长安看着她们,就像看到了自己。
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就是这样凄惨无力,上面的人想杀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她想帮她们一把。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他们杀流烟一次不成功,肯定还会有第二次,她不可能每次都能侥幸逃脱。
流烟十分茫然,无助道:“我能怎么办啊?我只是个小小的宫女,又无人庇护……我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再过不到一年,就能放出宫去……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啊?”
说着,眼泪就不停地往下掉。
对啊,可以出宫!
如果流烟能够提前出宫,对温贵妃没有了威胁,是不是就能躲过这一劫?
长安道:“我有个办法,不知道可不可行……我可以上报太医院,说你得了疫病,会传染他人,必须移出宫去,这样你就能提早出宫了。只是,这样一来,你出宫后,就很难嫁个好人家了。”
还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
如果连命都保不住,还何谈嫁人?
流萤一弯膝盖就跪了下来,道:“求白医官救救我姐姐!”
流烟却断然拒绝,道:“不行!如果上报我得了疫病,你和我住一个屋,一定也会被牵连,说不定会害得你和我一起被移出宫去!”
“可还有什么比流烟姐姐的命更重要?”
长安道:“如果你担心上报疫病会牵连流萤,可以改为上报痨病,那样既能出宫,又不会牵连他人,你们看怎么样?”
两姐妹对着长安谢了又谢。
“白医官大恩大德,来生我们两姐妹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长安不需要她们做牛做马。
她只想要知道,温贵妃和陆冰都说了什么。
但也只能想想。
原先,她故意接近流萤、流烟是为了打探关雎宫的秘密,现在得知她们这些生活在皇宫底层的宫人活得这样艰难,她又怎么忍心再利用她们?
这太危险了!
如果这么做,她又与那些残忍的刽子手有何异?
长安背着药箱出了关雎宫,正想去太医院上报流烟得了痨病,需出宫修养的事,迎面就碰见一个瘸腿的小太监捂着臀部,一瘸一拐地走来。
陆冰?
真是冤家路窄!
长安正想避开,却已经被他认了出来。
“白医官?”
陆冰笑得阴阳怪气,脸部线条都扭曲了。
避无可避,长安只能笑着迎上去,唉哟一声,关切道:“半月不见,公公的腿怎么瘸了?还有公公这手,好好的一直捂着屁股作甚?别是菊花被人爆烂了,肛裂了吧?”
一番话说得尖酸刻薄,难听至极。
反正梁子已经结下了,就算她再怎么卑躬屈膝,陆冰也不会善罢甘休,还不如得罪个彻底,自己也图个痛快!
“你……!”
陆冰气得简直要原地爆炸!
那日,他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卖到了相公楼,本以为凭着一身本领,逃出去绝不是问题,却忽然发现自己被下了药,功力尽失!
中间,他曾试图逃跑过一次,却很快被抓了回来,一顿毒打,差点把他的腿打断。
相公楼的那些龟奴还特别有经验,棍子抽下来痛心痛肝,却不留一点伤痕,被抓回来的第二天,就开始被逼接客。
老鸨子简直不把他当人,一天接十几个客人,上来就真刀真枪地干,把他的菊花都爆烂了,鲜血直流,白天给他上点止血药,休息一会儿,到了夜里照常接客不误。
除了净身那次,陆冰这辈子还没遭过这样的罪!
“贱人,你给我等着,早晚一天我会把你卖到最下等的娼寮里去,千人枕万人骑,活活被人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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