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皇后自从从昏迷中醒过来后,就一直抱着膝盖,坐在临窗的小塌上,呆呆地望着天。一只黑黄相间的虎斑猫静静趴在她脚边,一下一下扫着尾巴。
“娘娘,春寒料峭,小心着凉了。”
雪垣姑姑取了件披风,搭到元皇后肩头。
元皇后却像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
雪垣姑姑叹息一声,道:“皇后娘娘,您也别太难过了,元指挥使已经派出锦衣卫去闽州,相信很快就会有荣成将军的消息,您这样,担心熬坏了身子。您看,这是谁来看您了。”
雪垣姑姑把小糯米团子推到元皇后面前。
“姨祖母。”
小糯米团子怯生生地喊了一声。
元皇后呆滞的眼珠这才转了转。
“嘉禾……”
她伸出手臂,要抱小糯米团子,小糯米团子却怯怯地不敢过去,元皇后这才想起这孩子怕猫。
“雪垣,把佛爷抱下去。”
雪垣姑姑见皇后终于开口说话了,这才放了心,抱着佛爷下去了。
“你这孩子怎么会怕猫呢?你娘亲最喜欢猫了,佛爷还是你娘送进宫来给姨祖母养的呢。”
元皇后深宫寂寞,谢木兰就抱了一只猫来坤仪宫,希望能陪伴她。
可惜,这样贴心的孩子,已经不在了。
现在,就连她的父亲,她的兄长,也一并离开了她!
“这是为什么呀?”元皇后落下泪来,“如果谢晖还在的话,他又怎敢如此欺辱于我?现在,爹爹和哥哥都走了,他更是要把我往泥里踩了!我十四岁就嫁给他做太子妃了啊,他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小糯米团子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得这样伤心。
“姨祖母不哭……”
胖胖的小手指笨手笨脚地为她擦眼泪。
元皇后却更加哀戚。
“报应,这都是报应!是我害了他!现在,报应终于来了!”
与坤仪宫的萧条相反,关雎宫却喜气洋洋。
因为温淑妃主持选秀一事有功,永嘉帝下旨恢复了她贵妃的位分。温贵妃难得大方了一回,赏了关雎宫伺候的宫人每人一个银裸子,宫人们得了赏赐,各个脸上都带了喜气。
温贵妃躺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由流萤伺候着洗头。
;四月里,木槿叶长得很茂盛,便可以薅来洗头了。清晨,关雎宫的宫女先去御花园,找片槿树篱,拎住梢头往下哗的一撸,撸几把就攒了一笸箩。木槿叶用清水涤净,加放大半盆温水,用力把槿叶揉搓,很快就是一盆清香幽碧的槿叶水。
“流萤,用木槿叶洗头这法子,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流萤轻手轻脚地为温贵妃按摩头皮,道:“奴婢是江南人士,我们那里的人,都用木槿叶洗头,洗过之后头发黑亮顺滑,比那些胰子好用多了。”
“江南啊……雍州就在那里吧?也不知道雍王过得怎么样了……”
午后的太阳暖融融的,温贵妃躺在塌上昏昏欲睡。
头皮忽然一痛。
“贱婢,怎么做事的,洗个头都不会!”
睁开眼,却对上陆川含笑的面庞。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了。”
温贵妃脸上一喜,收敛了怒气,却又不知想到什么,绣眉紧蹙,阴阳怪气道:“怎么,你个死鬼,还知道关雎宫有我这个主子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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