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陵得心情很不好,一直服侍在身边的安德公公看得很明白。
前天祭祖时,总是可以看到他若有似无的微笑,整个人都不似平常那般威严了,搞得安德一阵奇怪。
昨儿个除夕夜,南宫陵近十多年头一次回绝了国宴,只和宫中帝后妃嫔团聚,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使威严的帝王之家也显露出难得的家庭温情。
可是,皇帝南宫陵从一开始入座扫视一众妃嫔皇子皇孙,尤其是洛川公主之后,面色就些许低沉……
饭后,还单独召见了洛川公主,也不知道公主和他说了什么,总之,南宫陵是拂袖而去的,安德的老胳膊老腿差点没跟上……
民间除夕夜吃饺子是在子夜时分,但皇帝那时要祭祖礼佛,所以天子要到凌晨3时后才能吃上饺子,当时南宫陵难得地吃到了包着银钱的饺子,也没有展开欢颜……一众钦天监的傻子们乐呵了半天,跪喝着来年大吉,恭喜圣上,南宫陵都没有按照惯例赏赐他们。
今天早上,南宫陵更是有些心不在焉了,丑时,皇帝拈香行礼后,在爆竹声中,到养心殿东暖阁明窗处开笔。
安德公公深知,这是南宫陵整个年节里最喜欢的事,每岁元旦子时或丑时,在明窗处桌上设'金瓯永固'杯,内注入屠苏酒,摆设玉烛,亲自点燃,用红漆雕云龙盘,上放一古铜质的吉祥炉,据笔薰于炉上,先蘸朱墨,写吉语数字,后用毛笔蘸墨,再写吉语数字,以祈求在新的一岁里,政和事通。
今年的元旦开笔笺为洒金朱笺,中间一行红字为'元旦良辰,宜入新年,万事如意',右行黑字稍小为'三阳启泰,万象更新',左行黑字为'和气致祥,丰年为瑞'。
今天南宫陵却持着笔管皆镌有'万年青管'字样的笔,久久出神,写字时还洒了墨,一再催促,南宫陵提笔写的第一个字,是“潇”。
叶潇然的潇。
南宫潇的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