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宫女太监们接连起身,只是这次却不像刚才那么喧闹了,反而是小心翼翼起來,无论做什么都要问上好几遍。
段敏晓颇为无力的解释起來:“我不是凶你们,只是觉得像是穿衣服漱口这样的事情,我自己就可以做,不用你们的。”
“主子是不是嫌弃奴婢。”一宫女泫然若泣,眼中含泪。
“不,不,我沒有这个意思。”段敏晓连忙摆手,强调这个事情的真相:“我只是觉得这些事情让我自己來就行,比较简单一些。”
好不容易才收拾完了以后,段敏晓已经是一身碧绿色的长裙,浅粉色的披风,头上都解释翠玉步摇,娴静温润,却又透着年轻的美丽。
宫门口,凤辇华丽照耀,金黄色的帷幔上绣着金凤振翅,遨游九天的画面,凤辇四周挂着尺长的正圆珍珠,下坠黄色流苏。
尊贵豪华,一览无遗。
段敏晓翩翩到來,车队之中还沒有看到赵太妃的身影,宫女太监不停的准备着出行要带的东西,放到了箱子里。
趁着沒人,段敏晓朝着轿子里望了一眼,不由的呆了,这里面可真的是奢华啊。
软软的白色狐狸毛褥子,虎皮靠垫,紫檀矮桌上摆放着三角香炉,檀香徐徐燃起,新鲜的葡萄,樱桃还有其他各色水果。
现在最多就是初秋,风高气爽,偶尔一阵凉风吹过,只会让人觉得凉爽舒适。
“太妃娘娘驾到。”随着太监尖声唱诺,赵太妃才千呼万唤般的走出來,身前十个宫女俏丽多姿,身后又跟着十个宫女十个太监。
赵太妃一脸慈祥的模样,走到了凤辇前,瞅着段敏晓道:“公主平身吧。”
段敏晓谢过之后,站起身子,跟随在凤辇之后,不知道赵太妃是有意还是有意还是有意呢,整个车队竟然沒有段敏晓的代步工具。
这有点不合理。
大大的不合理。
但是奈何,人为刀殂,我为鱼肉,段敏晓撇撇嘴,不予理会,跟在凤辇之后,优哉游哉的跟随着,只是走路而已嘛。
至于为何赵太妃借故如此对她,段敏晓心知肚明,只是懒得计较罢了。
车队从宫门浩浩荡荡的驶出,一连走了两个时辰才到了无秀寺,坐落在京城东郊的一块宝山之上,随行侍卫沿途清道护卫。
段敏晓轻轻拍了拍衣摆,亏得她喜欢穿便捷的衣服,而不是那些花枝招展,华丽盛装,不然的话,今天这一道走下來,恐怕就会被衣服拖累死了。
“公主,太妃有请。”刚歇息沒一会,就有一个小太监佝偻着身子跑过來说道。
势力不如人家的大,又沒有在自己的地盘,段敏晓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走到了凤辇前,行礼问安。
赵太妃懒洋洋的声音从凤辇之中传了出來,“从万寿宫出來,哀家这一颗心才稍微觉得安宁了少许,红尘万丈却是不及宫墙万丈啊,哀家这一生都是在宫墙之中度过的,即便是他日驾鹤西去,也恐怕出不了那深宫的朱红墙头,只是这样一想,哀家就觉得心头异常苦闷。”
段敏晓安静的低着头,并沒有接话头,毕竟她还摸不清这个赵太妃的门路。
只听赵太妃继续说道:“如果有來生,哀家希望自己再不入这宫门,公主殿下,以为如何。”
來了,段敏晓暗道一声:“太妃所言极是,荣华富贵也无非是过眼云烟。”
“公主能这么想,哀家十分高兴。”赵太妃竟然满面高兴起來,浑身不似刚才那个满脸仇怨的模样,伸手在虚空中一挥:“起驾吧,争取正午之前赶到无秀寺。”
段敏晓眼角一抽,见状也是摇头苦笑起來,女人本來就是小心眼的动物,又有什么道理可以去讲呢,更何况做母亲的女人呢。
无秀寺在山上的半山腰,一行人走了很久才终于到了。
车队在寺门前停了下來,寺门前列队站着许多和尚,看穿戴应该是寺里的主持还有沙弥和尚,段敏晓望了一眼,大概有百十号人。
这间寺庙倒是挺大啊,看样子沒少受皇家香火啊。
赵太妃从凤辇踏下,面色敬重,一路走到了主持有和尚面前,连忙作揖行礼:“慧远长老有礼了。”
“阿弥陀佛,太妃有礼了。”法号慧远,正是无秀寺的主持,身披袈裟,侧过身子,口道佛语,将赵太妃让了进去。
两个人一路交谈都是一些让人听不懂的佛理与禅机,段敏晓只是看风景的跟在后面,对于赵太妃的安排她心里早有了计较。
不就是嫌她在宫中碍眼吗,可是这短短一两个时辰的路程,又能阻隔的了什么。
“大师,哀家这次來,还有一事相求。”正題來了,赵太妃在佛前停住了脚步。
慧远谦恭的合十手掌,“阿弥陀佛,太妃娘娘有何事,还需说与贫僧。”
“哀家一心向佛,奈何身在俗世,多有不便,不能日日侍奉我佛,心中愧疚。”赵太妃一脸戚戚然,转过头看向段敏晓:“这位是哀家的义女,蓝羽公主,好在她自幼学佛,愿意替哀家在贵寺修行。”
“阿弥陀佛,大善。”慧远又是一道佛号。
段敏晓手掌微微攥紧,瞳孔眯起,她以为只是将她打发了出來,沒有想到这个赵太妃居然是想让她在这里做个假尼姑。
赵太妃笑道:“大师意下如何。”
慧远转头望向段敏晓,一会摇头一会点头,最终却是点了点头:“我佛慈悲,就这样吧。”
见到这个大和尚居然答应了,段敏晓不禁一愣,这是佛门清净地,如今却要留一个女人,传出去,怕是要被天下人耻笑。
即便无秀寺是受到皇家供奉的,但是也还是佛门的一分子而已。
“多谢大师。”赵太妃笑着说道:“公主,你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