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个是锁得了君子锁不了小人?突然冒出的这话让他自个儿一愣一笑,你傻哩!什么话?这厮抢来的东西锁得了傻子却锁不了小爷!只手伸入柜中便摸出一包沉甸甸的物件,摸了一下就知是银两。先放一边,再一细瞧又拎出一只小铁箱来,想来定是这家伙的珠宝细软一类,瞅瞅铁箱上的挂锁,心下道,算啦!小爷我也不稀罕这些劳什子,还得舀去兑换典当有多麻烦?
“喂喂!你咋不吭声?”女人的口气变得和缓些了,“还在发什么呆?黑哥快上床来呀。”
南宫旭耳边似听非听地响着那女人的声音,打开这包袱的一角打量了一眼又在手里掂了掂,估摸这二三十锭的纹银起码有十两,够咱与箫岣弟兄用度些时日了!悉数装进了腰后的皮囊中。
此时从里屋传来话语道:“朋友今日井水不犯河水多有关照,咱也河水不犯井水当做回报,各干各的绝不相扰。”
“啊呀!你不是我黑哥?你是谁?你吃了豹子胆不要命了么也敢来占黑爷女人的便宜?”女人发出了尖叫。
“你的黑哥?你黑哥是谁?”一个男子发出嬉笑的声音道,“我还真不是你的什么黑哥白哥的,要想知道我是谁?我嘛是你不黑不白的哥,我这就点亮油灯给你瞧瞧?”
这嗓音听着怎么有点耳熟?接着就听到发出了轻微地几下刮擦洋火的响声,有亮光在里屋忽闪。
南宫旭急将小铁箱放回木柜将柜门关上,复又从后窗口处探出身子往下扫视,楼房后的小巷仍是静悄悄的空无人迹。一手勾住窗框双脚已踏在屋外的楼欠边沿,轻轻一纵落下地来。已听不见从那两男女嘴里发出的那些混账话了……
听声音,这人难道是——是他?南宫旭的脑子里闪念了一下,瞧他都用上了佛山洋火呢!小爷我恐怕也得将火石与火镰换换了,还是个穿房越脊的夜行人哩!
一股寒风吹来,一个激灵顿觉浑身精神一振,耳根立时清净。
窜出数十百步,不知何时,胸膛内却有些空空地发跳,我这般算是飞盗的作为么?飞盗?臭名声!不对,这狗混账们的银钱明明就是明枪暗夺来的,小爷我为何不该借来使用?忽地记起了什么,身躯一下作端直状嘴里默默念道,钟离师父爷爷归爷爷师父,徒儿南宫旭今日之举实出无奈,再说徒儿只是夺回一丁点儿被狗混账们从草民手头盗抢去的银钱罢了,若是徒儿不取些来使,也被这厮用来胡作非为糟践啦!心下就有些安然。
突又摇头一笑,因他忽地想起在川蜀听过的金钱板,那悠悠的调调儿似在耳际响起:‘武松打虎——在景阳岗,三拳打死——兽中王;时迁上房——瓦不响,贪官儿的横财——就没处藏……’。
对呀!咱今夜就算渀效梁山好汉做了一回鼓上蚤时迁,不对,咱是房上雀——房上鸟?尽皆难听!那么就叫房上鹰?对,咱就叫房上鹰南宫。不妥不妥!不可挂上咱的姓氏名号,这类事儿终究有些——反正是有些不太体面?就叫——就叫做小侠房上飞、房上鹰?对,该叫做小侠房上鹰,不错!
自个儿称自个叫小侠,不错!咱上那房顶也没踩得瓦片儿响呢,抿嘴一笑,哼声道,小侠上房——瓦不响,让那狗混账们无处藏,不太对,该是其赃款赃银没处藏。一时便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瞧瞧前后左右并无人影。
其实,就在他刚飞身下地的当儿,又有一身影由屋顶从他出来的窗口异常轻捷地飞纵而入,其风声极轻轻得淹没在他落地的声响中。。
南宫旭不紧不慢地走着,不觉就到了镇子的南端,停下脚步子抬头一望,天穹上已闪现出了稀疏不一的繁星。看看已距下榻的客店不远。他略一寻思,调了个方向一阵急行,转眼功夫就瞧见一片密实的白桦树林呈现在不远处。
此时已近天亮,一座小山丘的轮廓从树林后方的林梢显出,没余下多少枯叶的树枝稀疏地透出天边的鱼肚白。分明看见,一座不算小的楼房在林子后面的小山丘下隐隐显出,看去好像还有围有一道院墙。
看来这就是那厮所指的什么小池庙了,小爷我倒要瞧瞧,神神叨叨的甚么玩意儿?远远一打量也瞧得明白,这林子少说也有百余步深。决定从右后侧迂抄过去,两手将腰带一紧左脚迈出。左脚前掌落下地右肩头就感觉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风声扑来,暗道一声有人偷袭?!同时他的身形已经朝向左侧一闪左脚一蹲右腿后扫而出……
本属一招极其寻常的‘狸猫下蹲仆步扫’,自是避过了来人的掌风。一道黑影从他右上方飞过,半空里有声音道:“南郭协督果然好身手!”
南宫旭的身躯已在地上旋了一圈,目光不离对方便就呼地跳将起来。依然瞅得真切,距他六七步之距是个女子的身影,看来就是那个时常出现的紫衣女子。既已认出,只好招呼她一声这位姐姐也来啦!许久不见可好,别来无恙?自己也感到有些文绉绉地挺别扭。
“才几日没瞧见哑巴协督,何时开口说了话,还学得了几分文雅?”那女子轻轻地哼一声。
“小——我何时不文雅了?”南宫旭瞪她一眼,鼻孔里也哼一声道,“瞧你什么记性?自打出了湖堂宫我碰见过你的那一次之后,就不想再当作你们那个哑巴?”
“我只记得南郭协督原本就是个哑巴!”紫衣女子冷冷一笑,嗓音接着一变,一本正经地朝他发话道:“南郭协督接听宫主指令!”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 记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