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有人出价一百五十,”这一次,报价员的声音不仅充满了磁性,而且还带着不容挑战的威慑力,因为出价之人正是他所希望的那位买主。
价码已经叫到了一百五,他却仍然未露面,我心中开始疑虑,不知道吕詹究竟有没有参加此次竞拍。环顾了一圈,只见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仿佛我不知天高地厚一般,我看向拍卖员,发现他向上方微微点头恭谦的笑了笑,看来和我竞拍的人的确是在正上方的那间包厢中,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上去,只见那间包厢用幕帘遮住,看不到究竟。
“一百五十元一次,一百五十元两次,
“两百!”我叫出了天价,迫切地想引起上方包厢中的人的注意,但同时,也引起了现场一阵惊嘘之声。
“两百元一次,两百元两次,”拍卖员擦着额上虚汗,我发现他的手有些颤抖,不注地瞟眼看向上方,“两百元两次,两百元两次,”他有些失态,不注地重复着两百元两次,声音有些颤抖,叫了半晌,楼上之人没有回应,“两百元两次,”拍卖员胡乱叫着,只觉得他此时有些神志不清。
“三百!”楼上包厢的帘子“唰——”地一声拉开,阿来站在上方沉稳叫价,我抬头看到他,站起来,咧了咧嘴,朝他笑了笑,我知道,我的笑容是尴尬的,也是窘迫的。
“三百元一次,三百元两次,”拍卖员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迫不急待地喊道,而我见着阿来,便似尘埃落定一般,霎时松了一口气,已经管不得他的叫价,“三百元三次,”拍卖员接着喊道,然后只听呯地一声响,“成交!”
竞拍结束,众人渐渐起身离开,他们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并非错觉,他们对我真的是在指指点点,我知道,他们觉得我肯定是活得不耐烦了,敢和吕家争东西。当他们离去之后,刚才喧闹的大厅顿时空旷起来,最后只剩下刚才的拍卖员在收拾桌上的文件,还有几名服务人员地清理现场。
我瞟眼看了看那拍卖员,他此时面色红润,已然回过神来,见我看着他,摇了摇头,对我说道:“你是哪家小姐,做事太不知道分寸了!”
听他此话,我朝他笑笑,他见我只是笑,更是觉得我不懂世事,只见他冷冷笑了笑,又摇了摇头,然后说道:“看你是什么也不懂,我做一次好人,就给你说说!从第三件起拍价相信你也不难知道它的市价绝对高于前面两件,但最后为什么成交价却远远低于前面两件呢?不是因为别人看不上,恰恰是因为大家都看中了它!”他口气还颇为语重心长,但也带着些许愤恨,大抵是因为想到我刚才差点给他添了麻烦的缘故,“小姐,看你穿着打扮,应该出生名门,来头也应该不简单,但你以后挣东西前先弄清楚是和谁在挣,这样对人对己都有好处!大家都看中了那幅画,但却连一次价都不敢出,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大家都知道,有一个人也看中了那幅画,而那个人,是谁也惹不起的!”后面一段话,他说得极重,像是对我发出严厉地告诫。
我只是盯着他,没有答话,在他眼里,肯定觉得我是一脸茫然,不懂世事,做事不知天高地厚。
“说得这么清楚你还是不明白?”他无奈地吐了一句,然后像对待无知少女一般地口吻解释道:“吕家大少爷,詹爷,知道吗?他早就‘声明’凡是和竹子有关的奇珍异宝都要珍藏,你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心中早已明了,但被他点破,我心里难免又是咯噔一下。
“他看中的东西,你能争得过他?”收拾好文件,他提着公文包说道,然后便向大门走去,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站定回过头来:“你胆子真大,敢和他争?”说完,还呵呵笑了一声,冷声道:“不知天高地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站在原地,听过他的话,霎时也觉得十分搞笑,嘴角轻扯,竟浅浅的笑了起来,不过,心中苦涩得不是滋味,的确,我是不知天高地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因为,我相信,用不了多久,阿来便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先生,这位小姐,”听到了拍卖员嚅嗫而恭敬的声音,我转过身去,看到他那一贯地玩世不恭地笑容,我也朝他笑了笑。
“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阿来并不对他多作理采,朝他挥了挥手,打发他说道。
因为刚才竞拍的事,那拍卖员肯定认为阿来是来找我麻烦的,而他也肯定害怕受我连累,听阿来让他下去,一下子便像得到了赦免一般,赶紧溜之大吉,场内的其它人也感到气氛诡异莫名,看准时机也鬼鬼祟祟、小心翼翼地摸了出去。
看着他们偷偷摸摸的举动,再想想自己,越发觉得滑稽,心中觉得悲哀,也觉得可笑。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看到众人都出了门去,空旷地大厅里只剩下我俩,阿来才对我说道,然后又对我淡然地笑笑,“你现在知道他有多么在乎你了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作答,对放到嘴边的话也感觉难以启齿,我抿了抿唇,鼓起勇气,终说道:“我能见一见他吗?”
“好的,我替你安排,”他没有难为我,直接允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