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秀作为唯一的嫡女身份地位从来都与庶女们不一样,陈氏作为当家主母管理内宅事务的手段也是不少的。本想等嫡女渐渐长大,到了应有的年纪教导她,没想到那个应有的年纪却让她神智出了问题,为了嫡女着想陈氏将内宅打理的条条有理,加之暨朝等级森严妻妾之分、嫡庶之分在这个时期无疑给了正室们极大的地位和权利。
夜深内院的灯一一点上,亮了一片。深宅大院被绿瓦白墙围起,世家住的这一片院内皆是如此,若是从上空往下看必然能看见一番如萤火的灯影。
属于封印秀的院子规模比陈氏的要小一些,不过这也足够了无论是环境还是舒适度都与她之前住的天差地别。毕竟是精细安置的,陈氏与她一同坐下来便开口问道:“我见你身边的人似是换了,原先的下人呢?”
因回程的路上不便传信,陈氏一直不知道长女的情况,如今长女顺利归家她也不用去问林管事了直接从长女口中了解情况就行了。
封印秀目光与之对视,见陈氏眼里一片浓浓的关怀诚挚之情,心下一软。她占了原身的身体,原身的父母如今就是她的责任,无关其他,本质上来说是就是她获利居多,如果像陌生人那般对待原身父母,从另一角度来说是寡义无情狼心狗肺。目前陈氏对她好,总不能不回敬感情她。
况且,路上茵堆的事情还有可能关系到原身那个表哥陈琦和她爹的远亲梁笑月这对狗男女,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路上她都快被害死了,不把这件事情和陈氏说道说道,以她自己难不成能单打独斗的在这个古代社会中活下去?活也能活,就怕活不长久。
于是果断的,封印秀就把在别院住的两个月里茵堆与自己的相处,还有在回程路上发生的一些事情和陈氏都说了。唯独与那个贵公子式的人物之间关于陈琦与梁笑月的话没说出来,只是保不齐就算她警告了身边的人还是会有人去找陈氏邀功。
闺房里就只有陈氏与封印秀二人,知道母女有话要说,陈氏身边的心腹嫲嫲就带人在外面候着将空间让给她们。张嫲嫲是陈氏出嫁时带过来的老人,成亲生子以后也留在主子身边伺候着,大了陈氏一轮的年岁心思手巧,管事能力不差正带着手下的婢女在外面干针线活,闺房里却是一声骇人的响动,接着便是主母咬牙切齿的声音:“贱人好胆,敢害我儿性命,她人在何处让张嫲嫲带人将她带过来!”
张嫲嫲呆了下,旁边的婢女小心唤了她一声,放下手中活计张嫲嫲道:“你们去外面看着。”然后理了理身上衣服的褶皱走了进去。
房里灯火闪亮,映衬的外层的罩子宛如暖玉,散发着莹莹的光。张嫲嫲一进去就看见陈氏面色凝重,眼中冷意非常的画面,而其中她从小伺候大的女郎担忧的向她看来。
“这是怎么了,女君,不宜大动肝火伤了身子。”张嫲嫲首先宽慰,顺手为她倒上一盏茶让她平复心情。
封印秀对这位嫲嫲还不太熟悉,却没错过她眼中的好意,于是也和她一起安抚陈氏:“阿娘喝茶顺顺气,若阿娘气坏了身子,早知如此,我应该将事情瞒下来自行处理。”
陈氏之所以这么大反应动肝火也是有原因的。世人都说她长女疯癫,她承认长女这几年精神一直不好,但如今好了居然还有人要害她,这就等同于一个人一直带等一棵树结果,期间得知因为树生病了结不了果,等树治愈以后他终于能继续等树结果时,有人居然要毁掉这棵树。期间付出的心血度过的多少个日夜吃过的多少苦楚将拜拜付诸东流,任陈氏修养再好也恨不能生啖其肉。
“张嫲嫲你与我主仆多年,你也知我不轻易发火,如今却是有人害官官性命,你可知那人是谁?”陈氏言语越来越森冷,封印秀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官官”是原身的小名。
张嫲嫲面色微变:“女君?”害女郎性命,这可是大事。
陈氏握住封印秀的手,幽幽道:“人,还是当初夫君派去的人手中的。”
“名唤茵堆。”
张嫲嫲心下骇住,目光往女郎处看去。
封印秀迎面对她苦笑一下,再度对陈氏道:“阿娘,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追究也改变不了什么。不若,我们就茵堆这事,好好查一下也许阿爹那边也不知情呢。”
陈氏被她劝住,可眼里的杀意并未消退,若让她查清楚到底幕后之人是谁,一定搅的他家宅不宁!
不知阿娘如何想的封印秀稍稍松了口气,未免气氛沉闷死寂,她向张嫲嫲开口:“嫲嫲许久未见,在别院数月对嫲嫲手艺甚是想念。不过现在夜深了,不宜多食,待明日嫲嫲还请多为我做一顿吃食,最好清淡些荤素搭配,”她顿了顿,在陈氏和张嫲嫲的目光下不好意思的笑着道:“我太壮硕了,是时机禁口了。”
虽然知道女郎是故意这么说的,张嫲嫲很有眼力劲儿的配合道:“只要女郎想吃,嫲嫲就能做出来,女郎要瘦可得慢慢来,千万别伤了脾胃。”
封印秀笑笑:“那就交给嫲嫲来安排。”
气氛终于在她们说话间好了些,陈氏也不想毁了长女回来的第一个晚上,同封印秀叮嘱几句便回去了。当晚封印秀就发现伺候她的人又换了,她心里清楚派来的人应该是陈氏身边一等婢女。沐浴以后,她静坐在闺房里平时供她休息的软塌上,对她来说面孔略微陌生的婢女跪在她身后将她的头发一点拭干,不多会她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