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是不是说的太突然了？”

孟子昂扶着顾念躺下，给他调整了一下枕头高度。

顾念眨了一下眼。

孟子昂叹了口气。

眨一下眼的答案是：肯定。

他最后却还是笑道：“是我逾越了, 不该当医生问起我是不是你的家属时擅作主张。”

如果不是医生要求家属签字时, 说到的种种可能……

他本来可以不用这么着急的表白。

不管是出于对顾念的尊重，还是对于婚姻的尊重都不应该这么草率的, 甚至有些乘人之危的告白。

好在，顾念似乎并没有把他当时脱口而出的话放在心上。

孟子昂看了看表，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 但是离晚饭还有几个小时。

“你刚醒，应该饿了吧？现在也不太适合吃硬的东西, 不如我去给你带份粥吧？”

顾念刚想开口说话, 就在孟子昂的制止下停了下来。

“有什么话，等身体好了再说。不用谢我, 难道你不把我当做朋友吗？”

孟子昂说着自己先笑了笑, “如果困的话就再睡会儿。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回来我再叫你。”随后拿起外套走出了病房。

楼下, 聚集的粉丝在封怀离开的时候散了大半, 为了赶去追发布会。

剩下的一半, 则在警方的维护，驱散下，终于散去。

孟子昂下楼的时候, 警车和粉丝都已经不在了。他回头看了一眼住院部的大楼，这才上车去给顾念买粥。

华艺成了最晚到达医院的人，几乎是孟子昂的车刚离开，华艺的车飘移着直接冲进了住院部的停车场。

跟车速一样耀眼的红发从车内漏了出来, 华艺抬手挡着眼睛上看了眼医院的名字，嘀咕了一声“没错”一面走了进去。

*

gigi在短暂的失神后，终于从封怀的突然变化中回过神来。

她收起玩乐，连上星际网后，首先而来的就是封怀所在的公司发来的询问消息。

大大小小，这几天加起来的各种信件积累甚至超过了十封。

gigi这才意识到事情的紧急性。

她不敢怠慢，快速的看完了公司的信件，简短的回复了一些。

最后将封怀的意见和公司对接后，才发布了封怀的个人声明。

忙完这一些，gigi又回过头来在网上看起了整个事件的发展变化。除了现在的即时信息意外，还有公关部门整理的资料，两份信息在眼前的光屏上左右分开。

一边理清事情的经过和发展，一边补充着现在的情况到底发展成什么样了。

可是消息还才大致在gigi的脑海中成型，就发现首页又跳出几条消息，而整个门户的即时消息也都在转瞬间被同一个话题占据。

封怀真身回怼了粉丝？！

gigi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刚刚还冷静的拜托她帮忙的封怀在怼粉丝？！

她刚刚就出现了幻觉，还是现在才出现幻觉？

gigi看着不断翻滚的消息，倒抽了一口气。

一面加紧联系公司，确认发布会安排的进展如何，地点和时间确定在哪儿渠道都有什么。

挂掉通话后，gigi根本不敢停歇。她一边换着衣服，一边给封怀发了语音通讯的请求。

过了大概半分钟，封怀那头接通了。

“发布会准备好了吗？”封怀的声音带着一丝隐忍。

gigi作为经纪人的敏锐的，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听出来封怀正在愤怒中。

难道顾念的伤势……不行了？

她原本要出口的咆哮，又被吞了下去，“你现在在哪了？不要再理会网上的消息了，会场大概还有十五分钟才能准备完。到场的记者都是比较有分量的，电视台也是比较知名权威的那几家，你……”

gigi停了一下，放下鞋，深吸了一口气：“你冷静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面对记者的时候冷静点。这不仅仅只是关乎顾念的事情，这对你的影响也很大。绝对不要再回复网上的消息了，你想让自己在发布会开始之前就站在下风吗？”

封怀沉默了一会儿，“是我失态了，网上的消息我不会再回复了。”

封怀看着终端上投射出的光幕，他的言论已经被轮了起来。只有一小部分正视了他的发言，在他被人劝解后，这一切现在再看起来似乎都没有任何力度。

还不够。

还不够把顾念，从这些人的视线里摘出来。

反而，有一定的可能激化矛盾。

……不该这样的，明明想要改变的。

还是他太冲动了吗？

可是想到顾念的状况，都是因为网上这些虚构的事件，有意的引导造成的。

他又怎么能冷静得下来？！

封怀的呼吸沉了下去，握着终端的手再一次收紧，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刺痛感。

只是片刻，殷红的颜色从虎口的位置溢出，染上终端的边缘。

封怀看了一眼手上的伤口，像是一瞬间看到了顾念在水底挣扎的样子，他紧抿的嘴唇仿佛一道决绝的线条。

封怀闭了下眼，压下胸口的情绪，冷静的说了最后一句话，“gigi，把地址发给我吧。”

两人结束通话后，gigi立刻给封怀发了地址过去。

封怀原本开向公司的目的地被重新更改，直接驶向会场。

发布会的现场完全是赶出来的，整个会场依赖着原本的使用途径倒是省了些力气，只是一些酒水设备摆放位置和联系媒体花了不少时间。

封怀是第一个到场的，可就在他身后，陆续也进来了好几家媒体。

毕竟是一个或许能算得上是本年度最热话题的发布会，早在gigi公布封怀要开发布会，一大堆闻风而动的媒体就活跃了起来。不管是受邀请的还是没受邀的，对这件事和发布会的关注度还是特别高，就算不能按邀请的正常程序请进入会场。

有些媒体仍然侥幸的觉得，或许能在发布会开场后混进去。

当封怀到场后没多久，发布会的会场外就因为越来越多的媒体热闹了起来。

但是暂时只有几家，被放进了会场。

封怀在会场没待几分钟，就被急忙赶来的gigi叫走了。

“你这次是打算说些什么？”

gigi问着，手中却给封怀递了一份小本子。

封怀：“这是什么？”

gigi：“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之后，公关部临时赶出来的发言稿，如果你没有整理好思绪为你自己和顾念两个人说话，这份发言稿很重要。”

封怀怎么会不知道gigi话里的真实意思，他挑眉，“两个人？”

gigi翻了个白眼，“行了，你自己明白就好。我看了一下，至少不是把事情弄得更乱或者……都推给顾念。”

惯用的公关手段都是些什么，会做些什么。这些，gigi觉得根本不用她给封怀解释。

她说完话上下打量了一下封怀。

“你这样不行，就是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大家就不会把视线转移到你要说的话上，只会在往脑中脑补出的真相靠近。”

而那些真相，显然对顾念很不利。

gigi皱了皱眉，“化妆师应该没跟过来，但我给你带了衣服，你先去二层找个小会议事，我去帮你拿衣服。至于造型……你只能自己先想办法了。”

封怀听gigi这样一提醒，也是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

一直被激烈的情绪主导的脑子在冷静下来后，也知道现在的形象实在是太过狼狈了。

他就……这样去见了顾念？

封怀的心咯噔了一下。

这样子的道歉，难怪顾念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他。

封怀苦笑了一下，“谢谢你，gigi。”

gigi面色古怪的咳嗽了一声，“帅帅，你快别这样说话，我感觉你都不是你了。”说着gigi干脆在封怀面前打了个颤。

“快去吧，发布会一会儿就开始了。对了，二楼尽头是洗手间，你将就着处理一下形象，我去给你拿衣服。”说完，gigi就像来时一样，又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等到封怀换好正式的衣服，整理完面容，距离发布会只剩两分钟了。

封怀最后理了下自己的头发，“走吧。”

gigi点了点头，帮他拉开了会议室的门。

楼下的场已经在简单的开始会前的互动，当有人发现封怀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摄像机也都移了过去。

此时的封怀，散乱随意的发，没有戴上领结的正装，一副随性的样子却显得有些凌厉。原本就淡漠的表情此时似乎也有别于往日的高高在上，疏离中透出一种攻击性，像一个准备上场的战士。

封怀刚坐下，就有记者举手。

“封影帝一直以来都不喜欢接受记者的采访，即使必要的宣传会出面也甚少回答记者的提问，请问这次又为什么突然决定开一个发布会，是因为离婚的事情已经彻底影响到你的生活，所以才会想要这样做吗？”

尖锐的话题一上来就直指封怀已经因为离婚风波，被逼的不得不走到人前来做这样的发布会，关于顾念却一句不提。

显然不是安排好的提问环节，gigi在一旁不动声色的推了下桌子上的小本。

封怀看着眼前没有带着标牌的记者，“作为记者，你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最大影响到的人是谁吗？”

这看是随性，却实际上毫不留情的尖锐回答，却没有堵住那位记者的口。

那位记者的眼神一亮，“你的意思是指顾念，他受到这件事的影响最大？这是不是表明，网上传的消息都是真的？”

封怀：“如果我理解的没错，你是想说那些你们臆想中的事件，都是真的？抱歉，在这件事上，我恐怕不能配合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