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的津津有味,燕梓珩说的肆意洒脱,只有青衣看出了燕梓珩的反常。
璘恪和晚秋进来,瞧瞧的坐到一旁,也加入了听众的行列,燕梓珩看到晚秋和璘恪时,正说着的话微微顿了一下,随后一扬手,将半壶酒灌进了肚里。
晚秋敏感的直觉,已经发现了燕梓珩的突然反常,心里已经猜出几分,不由看了璘恪一眼,璘恪正看着自己,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青衣在燕梓珩身边,忙劝着:“贤王,您少饮些吧,仔细伤着身子。”
燕梓珩一把推开青衣,“哈哈”一笑,接着说道:“那一次走到南疆交界,却正好遇到了匈奴的骑兵,他们见我便要将我劫了回去,后来就大打出手,当时心想着,必定要命让匈奴人手里,再也回不了京都了,谁知竟死里逃生,又活着回来了……”
燕梓珩诉说着匈奴的事,青衣怔怔的跪坐在一旁。谁也不知道,那危急关头,正是青衣一马当先,使用毒粉迷了那匈奴人的眼睛,才救下了燕梓珩,在逃跑途中,青衣后背还中了匈奴人一箭。
“还有一次,是去北地,北地常年积雪,要比咱们现在的风雪还大上几倍,那一脚踩下去,雪就到了小腿,每走一步都是艰难,随身带的酒已经喝完,距离驿站还有段距离,便冻的一步也走不动了,索性躺在那厚厚的雪里闭了眼,好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谁知醒来,竟躺在了驿站的床上,被冻的染了风寒,足足躺了半个月才好……”
那一次北地之行,青衣见燕梓珩已经放弃了继续前行,被冻的晕倒在雪地里,是青衣咬着牙,将燕梓珩背到了驿站,燕梓珩苏醒时,青衣被冻的手脚都裂开一道道淌着血水的口子,仍要照顾燕梓珩。
这一切,燕梓珩都记得,而此时,却不记得青衣,青衣的心里是落寞的难过的,她知道,燕梓珩今日提起这些,完全是因为当时在生死存亡时,是晚秋这两个字,支撑着他走了过来,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难关。
燕梓珩一边喝着酒,一边说,说了很多很多,直到众人都已困倦,各自回到各自的榻上睡去,燕梓珩依旧沙哑着嗓子缓缓的诉说着。晚秋已经躺下,和绮若海棠共同挤在一起,但却没有睡着。
青衣从燕梓珩手里利落的夺下酒壶放在一边,将燕梓珩搀扶起扶到榻上躺下,燕梓珩闭着眼睛,依旧在念叨着一些早已听不懂的话。青衣照顾燕梓珩睡下,自己做在燕梓珩身旁,昏暗的烛火照映着青衣那张精致的脸,那桃粉色的流线图腾,此刻宛如一滴晶莹的泪,悬在眉间。
晚秋看出了青衣的难过,想要起身去安慰几句,却被闭着眼睛的绮若按住了手。晚秋看向绮若,绮若睁开眼睛微微的摇了摇头。晚秋明白绮若的意思,便打消了自己的想法,闭上眼睛不再去理会。
船一直被困了三日,雪停之后,第四日的中午,水路才渐渐的通开,燕玄琦等人的三艘官船在前面开路,后面商船尾随其后,缓慢的往京都行去。原本剩余四五日的路程,又足足走了八日才到达京都,京都的船运渡口,早已等候着接驾的车马轿子。
同行的百姓,登岸之后,对燕玄琦等人是左拜又拜,千恩万谢,燕玄琦少不得又安抚一番才各自散去,从此京都百姓便对这位王储燕玄琦赞不绝口,一传十十传百,同舟共济一事便传的整个京都人尽皆知。
燕玄琦燕梓珩璘恪等人在渡口直接分别,燕玄琦带着自己的人马回了东宫,燕梓珩也回了贤王府,璘恪父子带着晚秋,三人同乘一辆马车,往侯府行去。
熙熙攘攘这么些天,终于才得以清静下来,连城古松看着晚秋,心中多有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