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绵绵的春雨下过之后,绿影阁的芭蕉已经长出了嫩绿的叶子,那翠绿色,如同翡翠一般,晶莹透亮,雨水洗过纤尘,盈盈泛着波光,碧绿色的细纱糊着窗,里里外外都透着新绿,一片春意盎然。
晚雨围坐在床上,灵心抱着念儿坐在身边,正拿着一个拨浪鼓逗着念儿。晚秋静静的歪在贵妃榻上,手里绣着一个小孩子的肚兜。
绮若端着晚雨的药进来,见晚秋还绣着,便道:“姑娘,歇歇吧,仔细眼睛疼。”说着将药递到药物面前,晚雨结果喝了。
“嗯,姑姑不说还好,姑姑一说,还真觉着乏了呢。”晚秋抬起头,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脖子,绮若来到身后,为揉着肩,说道:“姑娘这姨母当的,可真是快赶上亲娘了呢。”
晚雨含笑道:“若是夫君知道,必定对姐姐千恩万谢了的。”晚雨说到这里,微微顿住,笑容渐渐淡了下来,“说道夫君,竟不知京都如何了呢。”
晚秋看晚雨又一筹莫展,叹口气说道:“按说这两日应该有消息了,你别担心,子珺做事自有分寸。”
晚秋劝着晚雨,自己的心里究竟也没个底,若是子珺顺利,如今也该有消息传来,可偏偏什么音讯都没有,而府门外的禁军,也没有丝毫要撤退的意思。
直到那暮春的午后,梨花台的梨花开的正艳,遮天蔽日的将整个梨花台笼罩,看着那素荣冰堆的繁盛,恍惚想起去年在梨花树下沉睡,和璘恪在梨花树下戏耍,晚秋的心不禁怅然。自初冬子珺大婚,和璘恪匆匆一别,如今已是将近十个月。
晚秋立在廊檐下,执着一把绢绣梨花的团扇,望着那盈盈坠落的白色花瓣,不由的暗自叹息一声:“花开依旧,人却不再,璘恪,你可还记得姑苏木家的易晚秋吗?”
独步下了台阶,径直朝那梨花树下的贵妃榻走去,想起去年曾在这里,一觉沉睡醒来,璘恪便出现在眼前,如今再沉睡一次,璘恪可还出现?晚秋心中思虑着,便轻轻的躺下,看着天空中那密密匝匝的如雪花荫,寂静的心中,竟涌起几分凄凉。
就这样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睡梦中觉得身子有些冷,不一会儿便觉得有人给盖了件衣裳。晚秋没有理会,只当是绮若或者海棠,直到突然问道熟悉的青竹香时,一颗心突然停止了跳动。
晚秋不敢睁眼,害怕这是错觉,更害怕这是一个梦境,那熟悉的味道,久久的挥之不去,且熟悉的气息就萦绕在自己的身边,身边的人仿佛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一双手紧紧的覆在晚秋的手上,晚秋身子不由的微微一颤,终于鼓足勇气睁开了眼。
眉目如画的脸,深情的眼眸,熟悉的笑,晚秋一时竟看的呆住。
“怎么,不过才九个月,就不认识了?”璘恪唇畔一勾,声音里难掩的激动。
晚秋猛的坐起身,将璘恪抱住,脸颊伏在璘恪的肩头,怔怔的问:“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是不是又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