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前一点,握住他的手,用最诚恳的表情来问他:“告诉我,到底是谁在用狱火玄弓?是不是你的叔叔?”
张引灵笑了,却比哭更难看,但是这个表情,就是对了。
这就对了,因为被张家自己的人背叛了,所以才不能回去了,我讪笑:“这还真是一双丧家之犬的模样啊……”
但是这个时候,为什么阴煦熙他们没有出现来找我,难道那边也出了岔子?
我不敢往下想,不敢想情况急转直下到了什么地步,我只能暂停自己的思绪,转而想想问题在哪里:“我们的计划,除了我们两个,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露出马脚呢?”
“不知道。”张引灵摇摇头,他大概也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在本路被袭击,而且遭遇的,依旧是弥幻浮屠。
“我想起了那时候奶奶给我说的一句话……”我挠挠头,回忆当日的情景,不过失败的回忆,让人心焦,越是回想,越是难受,便干脆大脑停止,顿在了最让人痛心的一个情景那儿。
“她说,我真是可怜,明明是别人的一只木偶,却妄想能摆脱自己的命运……”
“不要想太多了你,想多没有用,你还是休息一下,让我们的伤势都好了,再去汇合老鬼他们,看看怎么回事吧。”他似乎也烦心着什么打断我的话语,回去继续瘫着。
也许他能瘫着是好的,但是我瘫着大概更不好,因为肌肉缺血,还是需要一点复健的,还好我之前出入医院也是多了,学了一点儿复健的动作,这会儿正好耍着。
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概是我心里有事情,憋在了胃的附近,我不觉得太饿,不过也许是张引灵在我昏迷时候做了点什么,反正我觉得自己还算是有精神的。
只是精神依旧,狐练剑没了,小蛇也不知道踪影,其他人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如此的死里逃生,还真的是比死更难受啊。
“小蛇和狐练剑应该还在奶奶手上吧……”我一边做着复健运动,一边自言自语,但是张引灵已经睡着了,没有回答我什么,只是嗯哼了半句,还咳了几下。
这让我更不明白了,他到底是伤到了哪里,为什么到现在还这样子,难道是如意不起效了?
也大概是因为他心里有事情吧,被自己一直信任的人背叛,这是什么样摧人的事情,是啊,能让人心里痛得那样样。
痛得一瞬间手脚都提不上力气,只能歪着身子靠到椅子上,听着椅子被沉重地压出一声呻吟,就好像自己的悲伤,被宣泄出来,或者根本宣泄不了,成为心头的一个恶瘤。
“别人的木偶吗?我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是冷烟吧,我问自己,冷烟却是别人的木偶,是谁的木偶……
想到这里,我忽然惊咋而起,不会吧,难道一切都是因为我?
我想到了一个无比可怕的可能性,也因为被这个可能性震惊了,竟然又让那椅子发出了钝重的声音……
接下来的时间,也不过是张引灵养伤,我乔装着出去张罗食物这些,去了外面,我才发现,我们早就不在上海市区了,这里不知道是什么乡下地方,也是这种地方才有那样的小旅馆吧。
是的,我们住的那个鬼地方居然还是个旅馆,单间一天七块,厕所都是公用的,基本没有热水洗澡,这在倒春寒的时间,是很让人崩溃的。
但是因为死里逃生过一次,我觉得自己的感觉都有些麻木了,第六天的时候,忍不住要洗一个,还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似的。
除了居住条件差,这里吃的也差,统共就一家卖豆浆油条的,咸豆浆我一直吃不惯,都是买给张引灵喂下去的,我自己不多吃,或者吃点泡面,但是到底不觉得太饿就是了。
所以某天我偶尔照到了镜子,都觉得不认识自己了,那样子,好像老了十年有多。
都死里逃生了,也不能在意太多,只能当是一种考验吧,不知道怎么的,那段时间,我一点都没有觉得前途暗淡,反而总觉得过了这一关一切就会好的。
但是后来想想,也是被人控制的才会那么想吧,哪有什么证据能让我这么盲目地抱有希望?大概奶奶说得对,我那个时候就是别人的木偶……
不过我都不知道许多,只是怀揣着一个想法,最可怕的想法,然后在这个地方有限的信息流里想搞清楚到底城市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
以致那些人好像一点也不关心我在哪里,张引灵在哪里,绝对不正常,至少的,应该关心一下冷婷君和孩子在哪里吧?太不正常了……
然而我身边的不正常还没有答案,这个地方却迎来了不属于它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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