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纷至沓来,忽然令芙儿陷入了一场久久不愿醒来的魔怔中。
睡梦里,她能见到辰哥哥,他一如既往地温柔地爱着她,哪怕她无论如何任性,他都不忍心伤害她。
芙儿这场烧一直没有褪去,无论有多少大夫前来看诊,开了多少药方,都无能为力。
他守在床边,神色憔悴,紧紧握着她的手,半点东西都没吃。
铁鹰忍不下去了,“公子,芙儿姑娘吉人自有天相,您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出去。”他眉头微蹙。
铁鹰转过身,丑陋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愁容,“情”字最是伤人,看来这位芙儿姑娘可真是公子心上的朱砂痣,现在只盼着她能快点好起来,公子也能够尽快振作起来。
夜色渐渐降临,丫鬟进来点上蜡烛,转头看了一眼依旧如石头般坐在床畔的男人,心里忽然有些羡慕起小姐。
世上女子都盼着能有深情儿郎对自己不离不弃,尽管公子囚禁了她,可公子对她的这份深情岂是旁人能够比得上的?偏偏这位芙儿小姐总是想着离开,这么多年了,仍旧执拗地恨着公子。
丫鬟发呆的时间长了些,等回过神来,才察觉小姐已经悠悠醒来,她神色一喜,正要上前,芙儿忽然抓起床上的玉枕,狠狠砸向公子。
丫鬟尖叫一声,捂着嘴不敢动弹。
公子没有闪避,那玉枕狠狠地砸在了他脸上,刮伤了他的脸颊。
芙儿也吓住了,她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任由她动手。
“你醒了,我让人把熬好的药端给你。”他淡淡起身,松开与她十指交缠的手,背影在烛光中看上去带着几分清冷。
芙儿怔怔地看着他消失在珠帘后的背影,心里蓦然浮现出一丝隐隐的心痛。
也不知是为谁。
“小姐,你怎么能这样对公子?自从你昏迷之后,公子一直陪在身边,一步也没有离开过。”
是……吗?他真的对她这样好?
非亲非故,为何要囚禁她,为何要这般忍让她?
芙儿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在脸上垂下阴影,她缓缓摊开手掌,上面有一层薄薄的余温,是他的。
原来她昏迷以后,他一直这样握着她的手,没有片刻松开。
他……究竟是谁?
“扶我出去。”她忽然抓起大氅披在身上,不由分说赤着脚就要下床。
丫鬟不敢忤逆她,唯恐一时又出什么意外,不好交代,只好扶着她,缓缓走到门外。
芙儿提高声音,“公子可是我认识的故人?”
男人脚步一顿,侧脸的冷峻令人想到北极之地的冰霜,她心中一动,心中对他忽然升起一股奇异的感情。
“铁鹰,吩咐下去,门口加守两名侍卫。”他微微侧过脸,冷声吩咐。
芙儿紧紧握着手,靠在门旁,怔怔地看着天上的星星。
又是混乱的一夜,可为何这次,她心里的愤怒却少了许多?
书房里,铁鹰不安地端上一碗药,“公子,您的身体不能再熬了。我找大夫给您开了些药,虽然未必管用,但尚能压制您体内的寒冰毒一阵子。”
他袍袖雪白,背手站在窗前,衣袂飘飘,疏离淡漠的模样令铁鹰不敢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