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摇摇头。
柱子微微一笑,走开些许。
浅浅坐在墓前,一手抚摸着墓碑,紧挨墓碑的脸上,滚烫的热泪滚滚而落,滴在衣襟上,滴进泥土里。
凄然之色让穆青不忍。
上前,蹲在浅浅面前。
“地上凉,回去吧,你的身体也才好些。”
“我不想回去,我怕我回去,她又来了。”
浅浅哀伤的望着穆青。
穆青顿了一下:“你放心,我会让柱子回去叫两个人在这守着,如果她在敢来,让柱子来打发她,柱子你听到没?”
“是!二小姐请放心,柱子一定不会让她靠近这里。”
柱子利索的答应着,跑出去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这里,穆青掏出手巾,递给浅浅。
“回吧。”
浅浅红着眼,还是没有起来的意思。
“放心,他们很快就会过来,有他们在,她不敢靠近半步。”
穆青边说,边伸手将她搀了起来,缓步走向马匹。
骑在马上,浅浅犹自不放心:“他们真的很快就会过来?”
“嗯,你放心。”
穆青牵着浅浅的马缰绳,慢慢的走在前里。
到了大路没多远,就见柱子带着两人飞奔而来。
浅浅见他们来了,这才放下心来。
穆青对那两个低声交代一翻,那两人频频点头,对浅浅许诺道:“二小姐放心,有奴才们在,一定不会让那个娘们靠近半步。”
穆青以为有人守着,倩碧会知难而退,可谁知是他想错了。
倩碧,总是守在左右,一有机会就靠过去。
来了赶走,赶走又来,才没两天,那两人就熬不住了,派一个人来跟穆青说。
浅浅得知,也不好在为难穆青,毕竟不可能派人天天日夜守候在张朗的墓前,日子短还没事,天长日久也不是回事。
思来想去,觉得只有去找宗紫樱,让她把人带回去。
她一说,穆青就立即点头,说他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的意思是他自己去,浅浅就待在这。
浅浅凝眸瞧他一眼:“你是不是担心我触景生情,看到那些人再次伤心。”
穆青沉默着算是回答。
“放心,不管愿不愿意,该要面对的迟早要面对,只是时间问题。再说,我在这里休养了这么久,也该出去走走,活动活动手脚。”
“第一楼开业了,那块先皇亲自题写的匾额从百花镇拿过来了,就挂在第一楼。”
浅浅怔了一下:“是吗?她把那块匾额搬过来了。”
“嗯,就在前些日子,因为紫樱的爹也在小殿下中毒那天过世了,百花镇那边也没有亲人,所以她就把那边的店关了。”
“那它现在生意还好吗?”
穆青若有所思的凝视着浅浅,小心翼翼地回道:”起初不好,可是后来由于凤少皇的捧场,加上那块匾额,生意已经逐渐有了起色。”
浅浅轻舔下干巴的嘴唇:“哦,这样。”
“还去吗?”
穆青问道。
浅浅拢拢披风的带子,坚定的点点头。
披风上镶嵌着的狐狸毛,拂着她的脖子下巴,柔柔的带给她一丝暖意。
眨眼,已是初冬时节,头顶虽有太阳,可照射下来,却跟没有差不多,在这周围都是树林的山谷,繁茂的树叶遮挡了它本就微弱的光。
院子里,冷岑岑的,寒气刺骨。
城里。
车马喧哗,人来人往。
凤凰城一如既往的繁荣。
骑在马上的浅浅跟着穆青,一前一后,谁都不说话,因为都不知该开口说什么。
不过区区几个月,就似已经如隔前尘,静静的,沉默的走着。
转过路口,就来到了第一楼门口的大街。
浅浅勒住缰绳,停了下来,神色一凛。
对面,那匾额上笔力苍劲,龙飞凤舞的几个字,耀眼醒目的直刺进她心里。
她愈合的伤口又开了口,痛彻心扉,将空气里的冷吸了进去。
穆青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能做的只是轻拍下她的肩,给她一个无声的安慰。
她肃穆的面上,微澜的瞳孔,深沉的就像暗色苍穹下肃穆的青山。
良久。
她轻抖手上的缰绳。
马蹄清脆地敲击着路面,带着她一步步走向对面的——第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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