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见到你啊，你就长大了，那时候大概就这么高。”老太太手里头比划着，“我再见到你的时候，觉得这姑娘家长得也太像个男孩子了，但说不准就是个招弟的好孩子，结果你那时候调皮，刚回了家，就把我最喜欢的观音像给打碎咯！还死活都不肯承认，我就气去！我觉得这孩子嘴里头没有一句老实话！当初就不该养着她！但你爸坚持说肯定不是你干的，我就因为这个跟你爸吵了一架，那是你爸第一次跟我吵架，我还记得他当时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咬着牙跟我说：‘我闺女干不出这种事来！’然后就开车载着你们娘俩回了城，也就是那次出了车祸，第二天人家来报信的时候，我差点直接跟着他们一起过去了。”

“我去警察局的时候，你浑身都是血的坐在那，眼睛发呆，像是被吓傻了的样子，旁边的警察正跟你说着话，你半天一句话都答不上来，人家都说这孩子肯定是被吓傻的，命真苦啊！我当时就在想，难道我这命就不苦了？我好好的一个儿子就这么没了，谁心疼过我？”老太太说到这的时候，抬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太伤心了，所以就把一切的怨恨都发泄在了你身上，觉得你是个扫把星，克死了我儿子和儿媳妇，当着警察局就闹起来，不肯带你回去，现在想想，你一个女娃娃天生就能见着鬼，然后守着这屋子空荡荡的过了十几年，我这心里头啊……”

老太太拍了拍胸口，摇着头，“这就不是个滋味！我回去之后也想过把你接过来抚养长大，你是老二唯一的独苗，我不能让你在外头流浪着，但当时刚提出这个想法，就被家里头人给否决了，他们都怕你不详会克着了她们，再加上当时你大伯妈怀孕了，我怕影响到她肚里头的孩子，就没敢再提，后来有一天我偷偷的去了城里头看你，看到你背着书包从家里头去上学，又等到你放学我都没敢上去。”

她的声音特别的感伤，带着一股哀怨的味道，听得我心里头也特别的不是滋味。

“你大伯妈后来生了，跟我提要不然把你接过来，跟你堂姐一起做个伴，将来还能看着你堂弟，我觉得这个法子不错，就准备让你大伯跟我一起进城去接你。但你大伯妈又说老二的房子不能空置在那，过段时间听说就要涨价了，她窜着让我给卖了！然后拿了钱方便供你读书和吃穿用度。”

“我当时觉得她说的话也有理，你说养大个孩子多不容易。我去的那天，突然你大伯妈就跟着也要一起去，还带了好几个亲戚一起过去。到了城里头我看到你了，你那时候九岁了，但瘦得像是个七岁的孩子，坐在客厅里头一脸迷茫的看着我们，我当时心就软了，想给你抱过来，然后问问你过的怎么样？结果你当时性子也厉害，跳起来对着我们就骂，说我们是为了你们家房子过来的。”老太太说着说着，就抹了一把泪，“嘿！我当时还想着这小丫头性子这么厉害，没个家教！立刻就跟你吵了起来，还把你家楼上楼下的亲戚都给惊动了过来，她们以为我是带人过来抢房子的，当时就把你给护住了，你大伯妈说话又偏激，两拨人就吵起来了，我就看着你躲在人家身后面，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当时我这心啊，真不是个滋味！”

“再后来这十几年，再都没有见过面，你大伯妈也不是个东西，把我给逼死了之后，又把我之前的柜子撬开，把里头的三万块钱给拿走了，我当时临走前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那钱是留给你的，总算都是一点补偿，但没想到她就这么给拿去了，还骗了你又给了葬礼钱。我就是你那来的时候，刚有了点意识，不由自主的就跟了过来，结果你家楼上的煞气太重，连带着我都给影响到了，弄得我的性子也开始偏激化，想好好的跟你说个话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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