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穿着白色的麻衣,开始歇斯底里地哭丧,尖锐而撕心裂肺的哭丧声让我有些承受不住,我悄悄地挪到了厅堂靠近大门的地方。
这里是一楼,大门一进入就是厅堂,外面是天井,天井衔接着祖屋,这祖屋还是瓦房,并没有拆去,紧紧是在前边建了新楼。
我瞟了一眼祖屋,瓦房的门紧闭着,不过里面似乎阴森凛凛,两根被长年的烟火熏得发黑的大柱子顶在屋檐下,屋檐下还有没有打扫去的蜘蛛网。
有家属告诉我,原来去世的长辈是住在这个祖屋老宅里的,他住不惯新楼,一直惦记这个陪伴他八十多载的老屋,他从刚出生就躺在这个老屋了,本来按老人的意愿,他希望他死后亲们在老宅的大厅堂里守灵的,但是家里人觉得老屋过于阴暗,光线不好,就抬到新楼的厅堂里来了。
不过老人的入殓仪式是在老屋里进行的,老人在昨天夜里三点多中停止呼吸,死的时候,老屋的电线竟然发生短路了,也许是那些线路年久不换,上面布满了蜘蛛网和厚厚的尘垢,某个地方接触不良吧。当时,人们是摸着黑给老人洗身子和放入棺材里的……
我的视线不禁转移到那个老屋的门口,老人被抬出新楼后,老宅就关去了,我看到老宅的门槛上还放置有一串很沉重的锁链,锁链上扣着一般黑色的大锁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许这地方的一种习惯,把死者的遗念锁住,让他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吧。
老宅的建筑很呆板,却很有传统味道,门板上是朱砂纸贴的守护神,两个铁环悬挂在门上,这个已经是好几百年的传统历史了,大门两边是木质的窗牖,这是两个房间的光线来源之一。
由于老宅的悠久,整栋瓦房都变成了黪黑色,即使是在白昼看去,感觉就像是一座低矮而厚重的古堡。
我凝视了那间古屋一会,感觉关上了门的宅子冷飕飕的,似乎还能感觉到那两个窗牖和门缝里有电灯泡或者煤油灯昏黄幽暗的影子,而那个老人的影子犹在这间黪黑的房子里佝偻着身躯孤零零地走动……
铃铃铃……
法师摇晃的一声冥铃让我打了个激灵,我惊诧地看着眼前穿着黄色大褂与装饰古式的法师,此人和另外几个同行在卖力做法,时而拿着桃木做成的木剑挥舞,时而拿着糯米挥洒,然后又拿着钹唢呐大鼓等乐器喧杂演奏。
有条有序却又像是杂乱无章的旋律听得我脑袋晕沉沉的,我很想用手捂住耳朵,但是这个环境里,捂住耳朵的举动实在大为不敬,于是我眉头紧锁地忍着。
越听越感觉是那个法师在对自己念咒语,我的耳膜突突的跳动,仿佛有什么东西钻到了耳朵里面,正在肆虐猖獗地撕咬,我痛得脑神经绷直而发胀。
我看了一眼手表,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的手表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停滞了,时间固定在了三点多钟,这不是老人前天夜里去世的时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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