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里开始在王宫发脾气，有一次竟亲手杀了十多人，才平息心中怒火，那天他去看萧瑶时，萧瑶淡淡看了他一眼，因为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也是那次，她第一次主动问他，她说：“你杀人了？”

东里阴郁到极致的心情似乎有了些波动，他点点头，之后，萧瑶还是那样，闷声不吭。

就这样又大半个月，萧瑶照样缩在床角，忽然听外面的侍女交谈：“下雪了？”

“是，下雪了，比去年下得迟了些。”

下雪？

萧瑶木讷的眼珠动了动，下雪了，忽然，她掀开被子，下床，冲出门，她要去找白慕南。去年就是下过第一场雪，她动身去找白慕南的。

萧瑶疯了似的冲出门，太久不活动，她脚腕一软，跌倒在已经铺了一层雪，顿时浑身冰凉，她穿得很薄。

突如其来这一幕吓坏了说话的侍女，呆愣在原地。

她们侍奉了萧瑶一个月，萧瑶不出门，不说话，像是个木偶，此时突然如此，更不敢靠近。

忽然，远处响起一道怒吼：“愣着干什么？”

侍女看到东里怒气冲冲过来，第一反应更不是扶起萧瑶，扑通跪在地上：“王，奴婢，奴婢……”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

萧瑶身体不停哆嗦，她慢吞吞从地上坐起来，眼前阵阵眩晕，胃部一阵痉挛。

忽然一双有力臂膀扶住她，耳边响起清冷带着肃杀的声音：“你没事吧？”

萧瑶已经神志不清，她茫然抬头，撞入一双深邃黑眸，不，不是，是一双冰蓝色眸子，那么熟悉。

“白慕南……”萧瑶喃喃出声，丝毫没注意到东里僵硬的脸庞，她颤抖着身子，一头扎在他怀里，瘦了一圈的胳膊圈住他的腰，紧紧抱着，不肯松手。

东里整个人僵在那里，他眉头紧皱，黑眸中翻滚着寒意，嘴唇抿成一条线，半晌，他认命似的，轻手轻脚抱着萧瑶，缓缓直起身子，转身，一步，一步，走向房间。

下跪的侍女正要开口求饶，接触到东里可怖的目光，立马低下脑袋。

东里走得极慢，不知为何，他很享受萧瑶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样子，让他感觉，自己被人需要，自己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可走得再慢，终究走到了床边，东里刚要松手，就听萧瑶抱得更紧，瑟瑟喊了声“白慕南”，脑袋埋在他肩窝：“不要把我丢下。”

东里身子一僵，黑眸中再度席卷起潮涌，房间内温度似乎有些下降，萧瑶动了动身子，呢喃：“好冷……”

东里立马放松身心，最后深深看了眼萧瑶，将她放到床上，盖好棉被，定定看了一会她消瘦的脸蛋，转身，出了房间。

回到房间，等候多时的君亦梦立马开口：“王，药浴备好了，这次泡完，伤势就会恢复。”

东里点点头，示意他离开，自己走入屏风后，褪去衣裳，后背处，露出几道狰狞可怖的伤口，也是因为如此，萧瑶搂着他时触到伤口，一阵疼痛。

是伤口疼，还是心在疼，东里分不清，整个人进入木桶，一阵后背的痛楚蔓延全身。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等这次泡过，就不用每天身上有股子药味，难闻死了。

可他不知道，也正因如此，萧瑶神志模糊之中，才会将他错当白慕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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