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立良久，白月才动了动眼珠，看起来有些茫然：“长姐，我真不敢想象，我回到族中了。”

萧瑶眨眨眼。

“以前，我总缠着爷爷，问他我们的家是什么样子，爷爷总说很好很美丽，还跟我讲了很多他见过的趣事。”白月的思绪似是拉到很久之前，她看着眼前的瀑布，眼中闪烁某种光芒，看得萧瑶心中，泛起细细的疼。

白月转过头，扬起一抹有些凉的笑容：“时隔多年，若是让爷爷看到现在这一幕，一定会很伤心。”

萧瑶只觉得呼吸顿了顿，她认为，白涂生前辈就算知道今日族中是如此变化，定会心生悲凉。

“这就是爷爷付出一辈子的地方。”白月扫了眼周围，目光定在那座精致楼阁上，“我的父母，也因为这个地方，付出生命的代价。”

忽然，白月看向萧瑶：“长姐，我觉得，他们有些不值得。”

“从来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互惠互利。”身后一直沉默的奶糖忽然开口，“兽之所以建立自己的族群，壮大实力，抵御外敌，除了繁衍，还有一个重点。”

他上前两步，微微抬手，面前浮现一个小型微光，缓缓旋转，微光开始席卷下方水流，眨眼间，几乎有一半的水绕着小型微光旋转。

奶糖：“兽的实力越强，越不满足现状，与实力相匹配的，就是地位。”

小型微光开始变大，四周水流被吞食殆尽，但仍有水流被卷至周围。

“厮杀一旦爆发，总会有牺牲者，这些牺牲者可能是为心中热血，也可能迫于无奈，”卷入微光的水流越来越多，可周围的水流多少不变，奶糖眼中闪过一抹嘲弄，“也许有人看到这些水流被卷入无尽乱流，但由于四周水流保持平衡，被卷入乱流的，就此被遗忘。”

说到这里，他猛地收手，小型微光蓦然消失，未被卷入的水流落回，溅起层层水花。

上方瀑布依旧倾泻而下，方才那一幕，仿佛不曾出现。

奶糖双手负背，脸上似乎笼上一层朦胧：“你看，瀑布还在流，看起来什么都没变，被卷入乱流的水，和未被卷入的水，有何联系？”

萧瑶看到白月身子一震，眼中浮现一层水雾：“那我父母呢，他们就只是牺牲者么，为什么那些人活着，他们却离我而去了？”

“用你父母的命，换某些人生存，对于你父母来说，这种交易，是他们自愿的。”奶糖淡淡开口，他每句话都很伤人，字字见血，“无论是人是兽，都有信仰，最基本的信仰，就是保护自己的家园。”

他顿了顿，嘴角缓缓勾起：“或人或兽，对家园的执着，是很可怕的。”

家园是什么，是最安心，最温暖的港湾，那里有你的亲人，朋友，那是承载你悲喜的地方，也是你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所以，当家园被侵犯，为保护这片净土，付出自己的性命，是心甘情愿的，是光荣的，是无比荣耀的。

白月看着前所未有这般正经的奶糖，也许，也许她可以理解，这种可怕的执着……

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