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一声不响离开平京的时候,也没见你给谁吱一声啊。”
岑天略冷的目光又扫了回来,狭长了眸子审视他:“孙壕,你到底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后者嘴巴一撇,不屑回答。
“你不就是有两个人格吗,得瑟什么呀,哪个我都跟你不熟。”
趁其不备之际,岑天一脚踹了过来:“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选了你这么个蠢货进‘刺鹰’,跟了我三年都没认出来我!”
孙壕关节处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很吃痛但他也顾不上,瘸着腿跳过来,满脸不可置信:“你先等会儿,你刚才说什么?”
“你选我进的刺鹰?你怎么会知道刺鹰?”
刺鹰成员名单,是军部的最高机密。
它从全国所有的高级军官中,只选拔出最优秀的十人,组成战时的核心将领团队。
其中任何一人的权利,都足以调动当时国内的半数兵力,当然这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他要手持刺鹰令。
抗.战三年,刺鹰令共计出现过五回,而每一次的出现,却都不是为了大规模的反击,而是刺鹰首长要求暂缓息战。
那时候很多人不明白,他们明明已经呈现胜迹,为何不乘胜追击,反而被要求撤军歇战。
直到现在,三年的战争终于结束,而士兵的伤亡人数,竟不过只有万余。
也许时间长了些,但至少他们活着,还能见到他们的亲人,还能娶妻生子,奉养父母。
孙壕的脑子又转了一圈,被惊得目瞪口呆:“你是鹰头!”
鹰头,是大家给刺鹰首领起的外号,谁叫他古怪刁钻,神出鬼没,还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原来他根本没有出国,一直呆在国内,并且还参与了战事。
其实方荷都已经不在了,这个国家对他而言也没什么牵挂,百姓安否似乎也与他并不相干。
然而,他却默默无声地在这里守了三年,不要荣誉,也不为谋利。
一时间心情复杂,孙壕盯着他没再说话。
反倒是岑天,难得的话多了起来:“一直没有告诉过你们,其实方荷是去了未来世界,那里也是我的故乡。”
“她在那儿生活得挺好。”他不自觉地仰首看向天外,苍白的面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十五岁的年纪,在那里还算幼龄,她得从f级课程开始学起,读到a级才算完成启蒙。”
“再从s级课程开始,每三年上涨一个s,九年后通过考核,才能结束初级学业。
“然后会有十二门大类分科供她选择,挑出十门来作为主业学习。”
“这个周期也不长,大约十年,等十门主业全部考核通过,她的中级学业也就完成了。”
“接下来是基准学业,年限稍长,十五至二十年,等她通过之后,便算是达到了联盟的均等水平。”
“差不多,就可以在联盟找份像样的工作了……”
陈茵薇的脚步似乎晃了晃,孙壕连忙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一样恍恍惚惚地看着岑天:“那方荷,她现在,读到那一级了?”
“唉……”岑天幽幽叹了口气:“还在念f级。”
“你们的课程也太难了吧。”陈茵薇满心担忧道:“既然她念不好,那你送她回来吧,她在我们这儿,至少还算个高材生。”
孙壕也迷惑地看着他,不过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你今天好像有点儿不太一样?”
他所认识的岑天,性格有些高冷,说话带点毒舌,可不像现在,能絮叨叨地说了这么多。
“还有,这山上的雏菊是不是你种的?明显很不搭你的风格啊。”
“噢……我知道了!”
“你把两重人格融合了!是不是?”
岑天翻白了他一眼:“早让你多读点书,看来你还是没听。”
“什,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岑天不冷不淡地回了句,双手插回了裤兜里,迈着长腿离开。
头也不回道:“就此别过吧,以后这平岐山你们也别来了,对着个空墓烧什么香。”
却完全忘记了——他种下的满山雏菊,和他亲手刻下的字碑。
那是另一个岑天,爱情的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