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怒气冲冲:“你吃了火药了?发什么疯!”
一边念叨一边心疼的用手掸掉粘在衣襟上的茶叶:“给侧妃送杯茶而已,吃这么大醋?又不抢你的差事!”
“你还有理了?”清水劈头盖脸打过去:“若不是你当初出什么狗屁建议,给下人们发酸梅汤,霜子哪里会签下三千两的债务……”
导致现在受沈雪如的掣肘,明知道是火坑,还得往里跳。
说着说着,清水住了口,渐渐没了声响,话音一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着就烦。”
说完用劲儿把半开着的门往边上一推,大跨步出去了。
飞燕还没反应过来,只能对着清水的背影骂骂叨叨几句,见霜子静静站在一旁,指着衣服道:“侧妃,你看……”
霜子笑着:“去把湿衣服换了,等下到我这里来,挑一只步摇去。”
飞燕脸上立刻阴转晴,笑嘻嘻的答应着去了。
意儿叹气道:“侧妃,你就是太心软了。飞燕成天不干活,见到别的主子就巴上去,结果谁都不正眼瞧她。对你是从无半点恭敬,你反倒还成天赏些东西。”
霜子帮她掉在额边的头发捋上去,笑着说:“我不是心软,以后你就懂了。真正对我忠心的人,我记着呢。都在这儿。”霜子指一指心脏:“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不过是手段,打发给那些想要的人罢了。”
意儿嘟着嘴:“可某些人,总得了便宜还卖乖,奴婢看不惯。”
“那就无视。”霜子叹口气:“你还小,看的人少。以后看多了,就知道,有些人,看似无害,实则最可怕。”
譬如飞燕。
**裸的市侩之人,能用钱财笼络的忠心耿耿,却也能因为钱财,立刻反目成仇。
平日里大方些,不过是让飞燕安心老实待在离院,不求是个朋友,但至少不能得罪了,成为敌人。
意儿似懂非懂,点头道:“奴婢倒觉得飞燕一点儿也不可怕,她太贪财了,一点儿银子就能打发。”
霜子笑着:“你能这么想,也算不错。人性啊,谁都说不清楚。”
就像她真的搞不懂,为了一己私欲,从小到大的情谊,两府两代人世交,沈雪如怎么能够下狠手,至她于死地,连带着她的孩儿。
难道沈雪如下令捂死襁褓婴儿时,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生过?
她不愿意相信,却不得不信。
玉莹的话,句句字字,清晰的响在耳边。
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是难产后血崩,孩子先天不足夭折。却不料,血崩是人为下药,孩子竟是被活生生闷在大人手掌心中,没了气息。
两条人命,她视若无睹,毫不姑息。
别说是情同姐妹,就是路遇的陌生人,正常人,只怕都下不去手。
霜子一直想不通,一个区区皇甫北楚,就能让沈雪如,恨傅余婉,恨到如斯地步?
一如现在的自己,对沈雪如那种噬肉饮血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