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今已不是张夏会不会死的问题,而是:陈迹如今距离太子这么近,死士攒射他时,同样可能射杀太子。
这箭上的毒若是沾之必死,太子又如何保证自己能活下来?难道太子有解药?
即便有解药,太子事后又该如何向朝廷解释自己有解药一事?
没法解释。
陈迹心念电转,默默转头观察太子,可这时,不止是他注意到了箭簇上有毒,廖先生也注意到了。
只见廖先生面色豁然一变,高声道:“箭上有毒保护太子殿下!”
说话间,廖先生拉着两名东宫近侍的领子,将其拉到太子身前,生怕哪里飞来一支毒箭伤及太子性命。
张夏低声道:“不似作伪。”
陈迹心中一凛:廖先生是真的担心这些死士将太子杀了!
这些死士到底是谁的人?难道真是来刺杀太子、福王的?
不不不,不是这样。
此时,周旷将绳索收回手中,叶游龙骤然散落开来,如磅礴大雨般落在地上。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四十余名死士包围之外,正有两名死士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盘坐在地。
在两人身前,各自摆放着一只巴掌大的石坛,却不知里面装着什么。石坛周围,以用鲜血浇成符文,血腥气被风一吹,铺面而来。
两人低头割开手腕,将腕血滴入坛中。
而后,两人起身,双手举过头顶作揖,行跪拜大礼。
那石坛中骤然烧出一捧火焰,冲天而起。火焰在空中幻化出千军万马的诡异身影,仿佛要从火里冲杀出来。
火焰在空中凝而不散,火焰中的兵马带着白骨面具,有人手提长矛,有人身挎弓箭,有人手中拎着绳索……
白骨狰狞。
这些兵马在火焰里横冲直撞,似是被火焰拘在当中出不得。
是了,敢回头与太子、福王人马硬碰硬的,怎能没有后手?
怎能没有行官压阵?
羊羊面色一变,急促问道:“阿夏,这是何门径?从未见过。”
张夏仔细打量火焰里的白骨兵马,凝声道:“收魂立禁五猖兵马、游山捕猎五猖兵马、封刀接骨五猖兵马、南山结纳五猖兵马、斩鸡祭血五猖兵马,我也只在影图里见过……”
“五猖兵马?原来是这鬼东西!这鬼东西怎么还在世间?”羊羊暴躁道:“陈家小子,听说那石坛不能挪动,射那石坛,莫要留手!”
陈迹搭弓便射,却见他弯弓如满月,两指勾着弓弦猛然松开,羽箭离弦而出,弓弦在空气里崩出震天声响。
羽箭如流星般飞掠,直奔石坛。
可那两名行官豁然的抬头,斗笠下的面容正诡异的笑着,似是胜券在握。
先前还在围猎陈迹的死士,竟策马前去挡箭。陈迹的这一箭射在死士身上,穿胸而过,留在对方的身体里。
陈迹面色不改一箭又一箭射出,直到他将箭囊里十一支箭尽数射出,再一摸箭囊,摸了个空,这才停下。
一支支羽箭如连珠似的直奔石坛,死士如洪流般汇聚成一条直线拦在石坛前。羽箭射穿一个又一个死士,直到羽箭被他们用身体尽数挡下。
箭矢穿心而过,死士坐在马上垂下脑袋。
却听两名压阵的行官低喝道:“伏望,贵职亲领部下精兵,翻坛破庙,飞沙走石,专取生魂,斩断后患,事干急切,不许迟延!”
“起!”
刹那间,空中的火焰如陨石乱流,一团团火焰从中分离出来,钻入一个个死去的死士身体之中。
那明明已经被陈迹一箭穿心的死士,忽然面色如灰的抬起头来,眼里烧着火。
六十余名已经死去的死士,齐齐伸手插进自己胸口,硬生生掰下一根肋骨抽出体外。肋骨奋力扭曲生长,化作一副白骨面具。
死士们将白骨戴在脸上,又齐齐从胸口生生掰下一根肋骨,有人手中肋骨长成一支长矛,有人手中肋骨长成硬弓,有人手中肋骨长成大刀。
死士们戴着白骨静静伫立,当先一人手中倒提大刀,策马缓缓来到那两名行官面前,居高临下发问道:“吾等知尔心愿了,尔可知唤吾代价?”
两名行官跪伏在地,头也不敢抬:“知道。”
“好!”这名封刀接骨五猖兵马高高举起大刀,重重落下,两名行官的头颅滚滚。
羊羊瞠目结舌:“真他娘的邪乎!”
话音刚落,六十余名五猖兵马齐齐转头望来,他们催动战马发起冲锋:“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