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放瞥他一眼:“不用。”
齐斟酌又问道:“你俩不必再为我们挡箭了,再挡箭你们恐怕会死。”
羊贤面无表情道:“大人给我等的命令就是挡箭。”
齐斟酌忽然意识到,羊羊从头到尾只给过他们一次号令:挡箭。而后,似乎只要他们还没死,挡箭二字便高于一切。
羊羊在队伍末尾戏谑道:“知道我万岁军与你有何不同了吗?”
齐斟酌沉默片刻:“这与送死有何不同?他们都是你羊家人。”
羊羊淡然道:“拔箭要卸甲,我们现在可有时间卸甲?他们已经负伤,若正面遇敌,他们当下的实力还不如你,自然是由他们给你挡箭。战场上,感情不重要,错与对才重要,永远都做正确的选择,才能赢。”
就像他发现陈迹箭术高于自己时,会毫不犹豫将祖传角弓换给陈迹一样。
他只做正确的选择。
此时,陈迹走至岔路,转头看向身旁张夏:“你记得路,怎么走?”
张夏当先领路:“往西。”
七人拐上西边岔路,羊羊忍不住高声喊道:“陈家那小子,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可别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带我们乱撞。”
陈迹没有理会。
此时,众人身后有马蹄声由远及近,人数比方才只多不少。
羊羊面色一变:“快走,杀手追上来了!陈家小子,你最好领对路,不然咱们今日麻烦了!”
陈迹忽然说道:“到了!”
却见十八盘山路走至尽头,面前豁然开朗。眼前不再是崎岖山路,而是开满了山谷的素心腊梅。
在梅谷中,太子等人正听闻马蹄声看来。
陈迹高声道:“有人行刺护驾!保护太子殿下、保护福王殿下!”
张铮一惊:“嗯?!”
羊羊瞠目结舌:“你……”
……
……
“你娘嘞!周旷,快来护驾!”福王高喊。
周旷策马上前,领着五军营将福王团团围住,他自己则摩挲着马鞍上挂着的硬弓:“王爷,走还是杀?”
福王微微眯起眼睛:“先看看。”
此时,陈迹等人转瞬冲至梅谷之中,而他们身后,又从十八盘山路拐角处杀出数十名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解烦卫”来。
“解烦卫”们举起手弩扣动机括,弩箭如雨般落向陈迹等人,一根根钉入他们身后的草地上。
眼瞅陈迹等人越来越近,身后杀手还紧追不舍。
待杀手驰入六十步内,福王冷声道:“放箭!”
周旷抬手拉开硬弓,五军营齐齐攒射,羽箭从陈迹等人头顶飞过,如流星般落向杀手阵中。
手弩终究与硬弓相差甚远,杀手们只一个照面便有十余人落下马去。他们勒住缰绳,拨马往来时路逃去,毫不恋战。
福王沉声道:“别追,小心阴沟里翻船。”
说话间,陈迹已冲至太子、福王阵前,急声道:“殿下,卑职护驾来迟!卑职等人狩猎之时发现有人冒充解烦卫,欲行刺杀之事……”
福王骂骂咧咧道:“什么护驾不护驾,本王怎么觉得是你小子在给刺客带路?那些刺客不会是来杀你的吧?”
陈迹忽然反问道:“殿下,怎会有人如此兴师动众刺杀卑职?想来这些刺客目标本不是卑职等人,只是被卑职等人恰好撞见了。”
福王目光从陈迹、羊羊、张夏、张铮、齐斟酌等人脸上扫过,若有所思:“是啊,怎么会有人派这么多死士冒充解烦卫杀你们?那不是杀你,就是来杀本王和太子了……”
周旷心中一惊,赶忙策马回到福王身边,领着五军营将福王与太子间隔开来!
东宫近侍微微一怔,也骤然与五军营对峙,将太子牢牢护在身后。
厮杀一触即发!
福王在人群后面摸了摸下巴,玩笑道:“哪来的刺客?周旷,是你安排的吗?”
周旷面色一苦:“殿下莫拿卑职九族玩笑。”
福王长长的哦了一声:“不是你……”
他转头看向太子和廖先生:“那就是你们?”
廖先生慢条斯理道:“福王不必胡乱揣测。”
福王哈哈一笑:“本王玩笑而已,莫要当真!”
太子缓缓开口:“皇兄,眼下不是玩笑的时候。天子脚下,有人冒充解烦卫,已是谋逆大罪,需遣人立刻骑快马回京禀报,领解烦卫与密谍司前来平叛……陈迹,若是旁人得需领两匹快马换乘才行,张夏姑娘坐骑神异,你又对它熟悉,不如你骑它走一遭?”
陈迹拱手道:“殿下,刺客人数众多,还不知他们走没走,以卑职的实力只怕是杀不出去的,不如换廖先生?”
他抬头看向太子,太子亦在看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