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饭,想跟你聊聊。”
想跟我吃饭,想跟我聊聊?这窝囊废,难道也已经忽然间转性了?
我心里略有疑问,但是想了想,我就还是点头,说:“行吧,正好我肚子也饿了,想吃点宵夜呢,你现在在哪里?”
“医院呢,跟你同一个医院,咱们楼下见吧。”
是的,差点都忘记了,窝囊废现在也正住院呢。
我差点连这事情都忘记了。忽然想到他中枪的那件事情,我心中也是忍不住长叹一口气,说:“行吧,我也感觉咱们两个应该聊聊了,那就楼下见吧。”
楼下,我见到了已经在那里等着我的窝囊废。
他只穿着一双拖鞋,穿着个大裤衩子,上身只穿了一身寻常的衫子,还没有系上纽扣,露出身上华丽的肌肉,头发随意地随风飘着,还真有点帅气的意思。
也是这时候,我才看到那衣服下,若隐若现的纱布,知道原来那一枪是打在他的侧腹部位置。
我们俩见面之后,也没有多说话,很是有默契地,就一起走着。
医院附近什么地方最适合吃宵夜?尤其都这么晚的时候?不用说,当然是小吃街。
这深更半夜的,已经是非常非常晚的时候,就连夜市上都已经不在那么繁忙,只星星零零的还有些客人,不少摊子甚至都已经收摊了,准备走人了,六子叔那里也只还剩下最后一桌客人,在打着呵欠,等着他们离开,连炭火都已经熄灭了。
但是我们去了,这摊子就又活络了起来,六子叔见我去了,连忙又收拾起笑容,重新点上了炉火,开始给我们烤起了烧烤。
用六子叔的话来说,我,还有我家的祖祖辈辈,不管是什么时候过来,都得好生招待着。
我们俩身上都有伤,按照大夫的嘱咐,都不能喝酒,也不能吃辣椒,但是今天不是在医院里吃喝,我们俩谁也不会管这么多,直接就跟六子叔要了两大杯扎啤,烧烤上也要多放香料和辣椒。六子叔什么也不问,我怎么说他就怎么上,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颇是乐在其中的模样。
也就是这个时候,窝囊废先喝了一口酒,开始说话了:“小那时候,还有年轻的时候,我也总来这条街,在这条小吃街,吃各种好吃的,后来年纪大一点,就总带着朋友过来喝酒,过来这里玩,感觉挺好玩的,每次喝酒都很高兴。这小吃街,就是个吃饭喝酒聊天的地方。”
喝了酒,再说话,今晚的窝囊废摆明了一副要做啰嗦大叔的模样,我当时就已经做好了倾听的准备。也立即做好了不喝酒,随时准备把他抬回医院的准备。
这窝囊废,该是心里苦。
“可是,从二十多年以前,从我跟沈雪萍的妈妈在一起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来过……这事你该明白为什么。”
窝囊废说到这里又喝了几口酒,我则很是适合时宜地提醒他一句:“别光顾着喝酒,也吃点烤肉。刚烤好的,还热着呢。”
可窝囊废根本没有搭理我的意思。那天的他,情绪大概很激动,根本不需要喝多少酒,甚至不需要喝酒,人就已经醉了。
只喝了两口啤酒的他,忽而就跟个醉鬼似的,大声吼了起来:“可我今天才发现,我他妈真的就是个窝囊废”
“我不服你爹,但今天,我服你了。都不用说跟你爹比,只跟你比,我就是个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