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蕊是知道主子的心思的,她也只敢在私底下跟主子说着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眼下各家都蠢蠢欲动,我们绝对不能给王爷添乱。”四福晋严肃道,“皇长孙不是积极得很嘛?你让人留意他的动向。”
“是。”绿蕊应道。
弘皙,他自小由康熙养着,对康熙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最近他到处巴结朝中大臣,以至于各家亲王贝勒都注意到了,朝中人心惶惶,谁都害怕站错了派。四爷则不慌不乱,依旧做他的闲人,伺机而动。
璟珂计算着日子,康熙只有一年多的时间可以活了。相信四爷已经开始暗中部署行动。康熙储位未决,谁都不晓得将来的大清王朝主人是谁。唯独璟珂知道。
“阿玛。”璟珂推门进入书房,四爷正在练字,见璟珂进来,便停了笔,让她到旁座说话。
苏培盛上了两盏茶,识相地退了下去。
“你来了。有什么事?”四爷冷冷地问道。还是那个招牌表情,冰块脸。
璟珂啜了一口茶,才道:“阿玛可以开始准备了。”
四爷知道璟珂话中有话,只静静看着她,不说话。
璟珂继续道:“阿玛的愿望指日可待。女儿有一请求,只希望日后阿玛大业一成,可以答应女儿,放过咸安宫一众人,放过弘皙……”
璟珂深知一旦四爷登了地位,身为名正言顺的皇长孙,弘皙必然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她答应过胤礽,要保住她的“兄弟姐妹”,意思就是要保住弘皙。弘皙的自命不凡,碰上冷酷无情的四爷,绝对会死的很惨。
“你为什么知道我会如愿?”四爷依旧好奇璟珂的想法。
璟珂淡淡道:“纵观朝中,三叔乖张激进,五叔为人敦厚,七叔安分胆小,都不是最佳人选。八叔纵然有才,也难承大业。至于九叔十叔等,又怎会及得上阿玛?”
“按你所说,你十四叔岂不是最佳人选?”四爷戏谑地反问道。
璟珂心中一颤,有些后怕,支支吾吾道:“十四叔是阿玛的同母胞弟……论长幼有序,自然是阿玛最佳。”
四爷呵呵笑了起来,对璟珂的言论感觉甚是有趣。
“阿玛到时候务必安抚德妃娘娘。”璟珂想着,如果按照那些肥皂剧播的套路,德妃绝对是阻碍四爷的最大绊脚石。处于孝道为天下人表率,四爷也不可能拿德妃如何。
四爷深感面前这个小女孩实在是不简单,能够想这么多,便问她道:“璟珂,这些话,你可曾对谁说过?”
“璟珂今天是头一次对阿玛说这些。”璟珂说着,便跪了下来,请求道。“阿玛,求求您,到时候能不能放过咸安宫的人?”
“如果不能,你又会如何做?”四爷饶有兴趣想看看璟珂的反应。
璟珂顿了顿,斗胆说道:“那么,璟珂只会认为阿玛是个铁石心肠的暴君!”
“好了,你回去吧。你的话有点多。”四爷笑着拉起璟珂,又朝着屋外大声喊道,“苏培盛,送格格回房!”
苏培盛应声而入,请璟珂离开书房。
四爷静静想了想璟珂的话。如果说他的计划成功,他绝对不会放过让朱玉萱痛苦一生的胤礽,可是璟珂终究与胤礽血浓于水,他若是对胤礽下手,璟珂岂不是会恨他一辈子?朱玉萱让他难过了一辈子,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抚养她的女儿,聊以慰藉。
璟珂,你是上天派来制约我的吗?
不知过了多久,苏培盛才回来伺候,堆笑着给四爷换上新的檀香:“王爷,您对格格也是没辙呢?”
“你真敢笑话本王。”四爷笑了起来,丢掉手中的书,盘腿坐上垫子,开始闭目养神。
苏培盛弯下腰,拾起那本书,又道:“王爷,格格的性子同朱姑娘是一脉相承,您当然没辙了。”
“不,她们不一样。”四爷深呼吸了一下,睁开眼睛,与苏培盛交谈着,“玉萱比较婉约柔软,而她,就是个不驯服的小野马,倔强得很。”
“那不也是王爷不舍得驯服嘛?”苏培盛满脸堆笑着,给四爷递上了清茶。
四爷无奈地舒了口气,问道:“还是没找到吗?”
苏培盛一脸遗憾,摇了摇头,答道:“奴才办事不力,还是没找到。”
“罢了。都这么多年了,能找到的话,早就找到了。”四爷已经渐渐放弃了这一念头。这么多年,从未停止寻找朱玉萱的坟墓下落,他一直难以心安。
眼下璟珂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早晚是要让她到自己母亲坟前上香祭拜的。如今别说坟墓,连个衣冠冢都没发现过踪迹。
这些年来,他连一个长生牌位都不能为她设置,只能每年在她的生辰为她反反复复诵读着经文,祈祷她还活着,奢望她还能出现在他们面前。哪怕是自欺欺人,都宁愿相信找不到坟墓就是人还活着。
“王爷,奴才会加派人手去找的。请王爷放宽心。”苏培盛低下腰,恭敬地说道。他同四爷从小一起长大,伺候四爷这么多年,他不忍心看四爷过得这般辛苦。朱姑娘走了之后,四爷就甚少笑容,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在确认璟珂格格就是朱姑娘的女儿时候,苏培盛都吓到了,当时又惊又喜,忙不迭把消息反馈给四爷,才重新在四爷脸上见到了久违的笑容。
璟珂已经推测出了自己生母的死因,心痛之余更加振作起来。德妃,你会得到报应的。璟珂苦涩地对天流泪笑着。再过不久,你就等着看两个儿子相互残杀吧。到时候,你会看见自己最宠爱的小儿子是怎么被大儿子欺凌幽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