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熠抱着她的手臂收紧,力道有些大。
“那你是不是跟他——”齐满满没说出口,到了此时她是不会怀疑乾熠对她的心的,这一路上的宠溺,她就是石头心也该化了。凭着他们现在这蜜里调油的感情,齐满满简直不敢想,文华帝说出这般的话,乾熠的怒火。
齐满满咽了口口水,“你跟陛下起正面冲突了。”
乾熠微微的点了下头,他怎么可能忍得住,那些人,天天筹划着拆散他与他的妻子。但凡是个血性男儿,都不会忍得住。
先皇驾崩的时候,新帝登基第一道旨意就是让他的母后殉葬。
当时乾熠也是怒火中烧的,可是是他的母后告诉他,没了父皇,她也是不想活了的。有这么一道旨意也好,至少能让文华帝心里舒服点,也让乾熠未来的日子能顺遂一点。
乾熠又怎么能不知,他的母后能那样坦然的赴死,有一半当然是为了他父皇,为了他们两人纠缠一世的爱情。而另一半,是为了他,为了他后半生能不被文华帝记恨,能平顺的过完这一生。
乾熠明白母后的苦心,所以他隐忍,他示弱。
这份安宁是母后用死给他争取来的,不管是对是错,他都遵从。
可是今天,他却打破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努力。
乾熠想,文华帝可能也是打着要逼怒他的主意的。
局势已经如此复杂,文华帝不介意在复杂一点,大家都斗起来,他才能从中得利。
可乾熠不后悔,他抱紧了怀里的人,这是他唯一拥有的,也是他唯一想拥有的。他绝不会放手,无论对方是谁。
齐满满抬起手,露出大段藕节一般的手臂,摸上乾熠抽紧的下巴。
她自然是懂他的挣扎,真的与文华帝为敌,这条路太过艰险。便是自负如顺王,也没有跟文华帝正面撕破脸。
很多东西,在背地里动手,与正面交恶,是完全不同的处境。
乾熠低头,细细的吻着齐满满的手指,那般珍爱的样子,让齐满满身上的酸楚延生进了心里。
从不知道,幸福的滋味居然是酸的。
不是仰天大笑的喜悦,而是一种让人想哭的心酸。
心疼着眼前的人,忐忑着前路的凶险,心底了还有那小小的甜蜜。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紧紧的相拥,车外是漫天的寒雪,车内却是暖意浓浓。
过了好久,心里的起伏平静了些。
齐满满不解的问乾熠,“咱们家有这么远吗?怎地怎么久还不到啊。”
咱们家,乾熠被这三个字震的思维空空,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齐满满。
驾着马车的华才嘴角抽搐三百次。
华才看看天,心里哀鸣,我的老天爷,你看到小的冻傻了的脸了吗?他都驾着车围着内城转了五圈了!做奴才容易么,容易么。
刚才马车里的动静那么大,就算他是个太监,也不能这般毫不顾及他的感受不是?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的悲苦,何况还是他这么个永远都做不了饱汉子的无根之人。
华才都要委屈死了。
睿王府门前的台阶上搭了木板,齐满满的马车直接驾车进府。
府门后,睿王的侧妃姨娘侍妾全部恭候多时。
昨天回来,顺王在睿王府,她们不宜出来请安。
今日王爷王妃入宫请安,于情于理她们都该出来给王爷王妃请安。
乾熠从来都是骑马的,堂堂铮铮男儿,是不会如女子一般的坐马车的。
李秋之翻起眼睛,往马车后看了又看,确定没有人之后,便垂下了眼睛。
她的嫡姐死在顺王府,她心里不是不怕的,这内宅之中想要一条人命简直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所以这段时间,李秋之闭门不出,她只想能安生的活下去。
吴枉眉看到王爷没有跟着一起回来,腰杆子就挺直了。
马车直接进府,根本没有停下来让这些女人们行礼的意思,终究有人忍不住。
“王妃真是好大的派头,妾等在这苦等了两个时辰,难道王妃连面都不露,这般做派实在不能堪当嫡妻。” 8(.*)笔88±,o
谁都没想到,最先开口的是相思。
李秋之挑眉,吴枉眉很不厚道的笑了。
相思是个什么东西,她们两个正儿八经上了玉蝶的侧妃都没有说什么,她一个姨娘倒是厉害的很。
马车里,齐满满还保持着剥壳鸡蛋的模样。
听到相思的话,忽的就坐了起来,身上的大氅滑了下来,露出红痕点点的肩头。
乾熠赶忙给她裹好。
微微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