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乐奏鸣,与每任帝王即位的场景相同,微生澜乘御辇至祭祀殿前,在两侧臣子的垂首侍立中步伐均匀轻缓地行入祭祀殿内,祷告先祖与天地。
殿外侍立着数百臣子,但在殿内却是只微生澜一人,庄严的祭祀殿中也只余她诵念祭文的声音。
如何就行至了今日这一步……?
于心底生起自问,虽是依照着祭文诵念,微生澜的思绪却已不在此处。
重活一世前是无心于皇位,也尝到了不争的后果。重生后决心要争,起初的原因也只是为了保全自身与以及她重视的那些人。但自历经诸事来,境外诸国如延楚的昭著野心,又或是冀州疫灾中经受苦楚的百姓……那张龙椅御座在微生澜眼中所代表的意义也有了相应的改变。
待坐在那御座之上时,她会是予国史载最年轻的一任帝王。自此予国的万里河山、百姓黎民,皆是需担于肩上的责任。
直至完成了整三个时辰的祭祀,微生澜才转而踏入了重华殿,真正坐在了那把象征着皇权的御座之上。
由近侍官宣读圣旨,改年号为昭延,颁布赦令。
跪伏在阶下的臣子口中高呼万岁,虽未必每一个都真心拥戴,但至少对御座上的帝王,每一人皆是心中存畏。
“平身吧。”年轻的帝王一贯地微弯下眉眼,蓦地又将一众臣子不久前对其与景帝相似的认知悉数打破。
但在温雅的浅淡笑意之下,那双湖墨色的眼眸也如若深潭,无有一人会对御座上那年轻帝王的威仪有丝毫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