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左丘宁眉间一紧,手中打出一道灵光,直接融入了冰层。
“兄长?”
白子笙心下疑惑,眼神扫过魅姬所在之处,眉间微紧。
只见那原先透如水晶,光华流转的冰层此刻渗入了一丝淡淡的红色,犹如道道血痕,铭刻其上,似欲将冰层一一分割撕裂。而其中的魅姬,姿态也稍有不同,一双纤纤玉手虚虚翘起,竟似掐着深奥法诀,美眸微眯,面色沉静,宛若一座水晶红玉雕,精致美好。
只是一想到美貌精致的女子,心思却如此深沉,竟是险些在无声无息间险些破冰而出,白子笙便不由心头凝重几分。
只看那些红痕分明极为明显,不知已暗自蔓延了多长时间,但他和云珏二人却毫无所感,懵懂不知。若非左丘宁警醒,恐怕便要被她逃了。
毕竟,魅姬一族除却深为人知的魅惑本领,遁逃的速度亦是不俗。
只不过冰层被左丘宁再次送入了一道本命寒意,变得更为牢固,其上剑纹纵横,跳动间空间隐隐有撕裂之意,使人观之便觉胆寒。
如此一来,魅姬便是有再多手段,不到元婴修为,对上冰层亦根本无法施为。
“此女心性当真不凡。”白子笙微微一笑,眼中无丝毫暖意。
看来他还是过于自信了。他已非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元婴修士,而是一个大能随手便能碾死的练气小儿,纵然有左丘宁护在身侧,他也不该这般大意才是。若只这一遭便罢了,长此以往,左丘宁若不在他身侧,他又该如何是好?这般思虑下,白子笙心下冷了几分,面上却不露丝毫。他并非不知因由,他未能及时知晓魅姬动作,不过是因为他的心性不稳,过于优柔罢了。
其实白子笙还是钻了牛角尖了。不说他心性如何,单凭他此时的练气修为,凭借魅姬的能力,瞒过他本就不难,不过是因为他察觉自身弱处,一时觉得难以面对这般维护他的师兄罢了。
果不其然,不过几息之间,白子笙便转过弯来,眉梢舒展,身上的气息愈加纯厚,显然是心境有所提升,体内真元被淬练得更加纯净了。
白子笙身上气息的变化自然避不过左丘宁的感知,他微微偏头,眼中幽暗,快速扫过白子笙上下,冷峻的眉眼似乎稍稍有所舒展。
白子笙敛下眼睫,朝左丘宁微微一笑。
云珏站立一旁,神色略为奇异,直觉有些许尴尬之意,却不知为何。
这倒怪不得他,云珏此人虽是一国之主,然一心扑倒于政事之上,于情爱一途亦是懵懵懂懂,哪知其中意蕴?更别说两男子之间若有似无的情意了。
左丘宁看过白子笙身上并无异样,只当其抵御了魅姬的魅惑之功,心境有所提升,不做他想。
不知白子笙若是知晓他师兄这般思绪,该是何等面色?
自然,白子笙此时全无知晓,是以他对左丘宁浅笑一番后,便出言道:“兄长实力,子笙远远不如。”
左丘宁略略侧身,面无表情,只口中言道:“既知如此,当苦修不辍。”
白子笙面上一顿,又是笑道:“是,子笙必当勤修不辍。”
云珏在一旁听得完全,饶是其心思深沉,亦不由暗自赞叹二人兄弟情深。
只是他不知,兄弟是假,情深……尚且有待商榷。
“两位……尊者。”云珏首次在神思清醒的时候见到左丘宁的手段,这般轻描淡写的一击,便可将那险些把他吸干的女妖困于冰层之中,实力必定深不可测,说不得此人当真能将国内肆虐的妖魔驱逐斩杀,挽救他的子民。
是以,云珏本便是极好的态度愈加恭谨,面上虽仍是维持着国主的矜持高贵,语气却十分恭敬有加。
“不知这妖女……”云珏看了一眼冰层内的魅姬,眼中含义不言而喻。
白子笙斜睨了一眼左丘宁,上前一步,笑道:“国主不必忧心,此为魅姬,吾等离去之时,必会打点妥当,不会使国主难为。”
云珏又是一礼,带着浅淡的笑容,眉眼愈发昳丽:“尊者高义。”
白子笙亦是浅笑,身形一偏,便是避过,却不打算告诉此人他内心真切心思。
云珏略略知晓二人性情,此刻亦不再勉强,只道:“尊者方才言道有父母亲族在此,云珏不才,对国内地区和世家却略知一二,不知尊者亲族贵姓,云珏是否能帮衬些许?”
白子笙眉梢一挑,温雅笑道:“国主客气。非是世家,不过山野之人,多年前搬迁到贵国内,然吾亦不知其所在之处。”
修士素来自视较于凡人要高上一筹,言语间亦是将凡人性命视如草芥,但事有例外,一国之主虽是凡人,却有天命在身,天道护持,纵然是修士,亦是客气几分,更莫提轰出一击,碾成渣渣了。到那时,天道劈下的玄雷,可不就是那么好接的了。
自然,修士因天道对这些国主客气几分,却不意味着他们能毫无忌惮,不将修士放在眼中,若是自己作死,便是天道偏颇,亦无可奈何。
是以,白子笙与云珏二人,一人为修士,一人为国君,却不矫枉于身份,礼节周到,面上笑意不减。
“尊者不知?”云珏微微一惊,随即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