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辈子就死在了一个胖字上,这辈子尽管做了五十年的鬼,早就不在乎这些外在的东西了,但是仍旧最烦这一个“胖”字——她胖,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用不着旁人指手画脚!
“母亲不是唐卿的生母,却也从不嘲讽女儿的样貌。父亲是女儿的亲生父亲,却嫌弃女儿的容貌吗?”
唐卿抬头定定地看着唐天德,那双又黑又亮的眸子,极其认真地盯着唐天德,让他竟生出一种森凉之感。
“你这是在顶撞我?”
“不,卿儿只是在询问父亲。”
“你简直放肆!这般肥胖,竟还不让人说……你做什么?”
唐天德正要训斥,却见唐卿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匕首来,顿时脸色一变。
唐卿乖顺地冲着唐天德笑了笑,那双格外大的眼瞳里竟好像带着几分濡慕似的。
“父亲是卿儿的父亲,作为孩子,自然是要让父母满意的,既然父亲不满卿儿这幅身子,那么,卿儿便亲手削去了这些难看的肥肉,让父亲满意如何?”
她明明笑得那么乖巧,那么听话,就像是一个父亲让东就不会往西的乖孩子,但是唐天德却觉得一股子凉气从后脊爬上了头皮。
他猛然想起当时唐卿说秦嬷嬷骂她时的表情,看起来是一模一样的鬼气森森,整个人就像是受过什么刺激,然后变得不正常了一样。
他心中对唐卿的不满,瞬间又暴涨了一个度。
他记得有人曾经说过,若是心中信仰的东西崩塌,人便会变得不可理喻,甚至有些疯癫,如今看唐卿这废物的样子,岂不就是那样?
简直是晦气!
他心中的怒气还没有来得及充盈,就见唐卿竟真的下手割向了自己的手臂!
“混账!住手!”
他大喝一声,猛然上前拍掉了唐卿手中的匕首,气得浑身哆嗦,连腿疼都压过去了——若真让这小贱人自残,岂不是公然表示对王太后不满?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卿儿你胡闹什么?”
凤秋一把抓住了唐卿的手腕,狠狠地扯了唐卿一把,却被踉跄着的唐卿正好撞在了膝盖上,疼得啊地惨叫了一声,几乎当场飙泪。
此刻,唐卿脸上奇怪的表情早就没有了,她仿若又回到了以前那副敏感怯懦的样子,满怀愧疚和小心地扶住了凤秋,一脸的惶然。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唐卿脸上露出了似哭非哭的表情,不知所措地看着被自己气得快要中风的凤秋和唐天德,微微停顿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叫道。
“都是我的错,我,我去佛堂抄佛经!我自己惩罚自己,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胡说!”
凤秋低喝一声,一双眼睛里明明已经愤怒地快要喷火,脸上却不得不扭曲出了一个怪异温和的表情来,每一个字,都说地违心又无奈。
“这一次驸马府的事情,从头到尾都与你无关,不是你的过错!不光父亲和母亲不会怪你,就是整个驸马府也没有人敢说你!无论是谁,再敢用这一次的事情来说你,都重重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