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三院门口的咖啡厅里。
“我想你也知道,躁狂症一般是有三种诱因。遗传或者是心理,还有生物学因素,也就是身体机能。你发给我的历年的体检报告我都看了,首先你的心理是很健康的,没有看出有这方面的因素,而且如果是处于这个原因,那应该是长期形成的,早就在以前就会被发现;你母亲这边没有家族病史,父亲那边呢?”
“我没见过我的父亲,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母亲那会告诉我,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何郁摇摇头。
“好,即使退一万步,你的父亲那边可能有这方面的病史,但是还是我之前说的,即使是遗传病,也会在早起会有端倪。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机能的紊乱,明显是短期内积聚形成的,打个比方,就是身体内的邪恶分子仿佛被强制催动复活了,开始肆意作乱。”
何郁愣了好一会儿,突然脸色骤变,直直的看着她道:“你想说什么?”
贺芊芊对着她,脸色迟疑的开口道:“非鱼,世界上是有这种类似的精神药剂,而且种类繁多,任何一种都完全有可能造成你现在的状态。”
手边的咖啡被打翻,何郁全身血液似乎都凝固起来了,身体感觉阵阵发冷。
看见她的反应,贺芊芊脸色也有些发白:“难道,真的……非鱼,怎么会有人这么对你,这种事必须要身边有人近距离接触过你才行,不然无从下手。”
何郁双手反复紧握松开拳头,颤声问道:“这种药会让人怎么样?”
“这个根据每个人的情况不同,反应也会有所不同,但这种药的共性就是理论上能使人变得非常暴躁,脑内思维变的强烈,严重会有迫害妄想症,会觉得别人害他,伤害周遭的亲人朋友,如果服用时间长,极难治愈;即使发现的早及时治愈,但是如果情绪波动过大,仍会犯病,而且——”
贺芊芊看着她,神情似有不忍:“这种药一般有两个特点,一是药物本身也有抑制作用,停药不仅不会好转,反而在一段时间内会越来越严重,二是如果不是对药物成分直接检测,靠着现有的技术无法对人进行确诊,我们目前不知道这药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影响。”
何郁大脑一片空白,彷佛掉入了一个冰窟。她只觉手脚阵阵发软,全身一丝力气也无,何郁想过很多的原因,都从来都没往这方面想过,从来没想过自己是被人下了药。
她在这个瞬间就想到了柯夫人,自己的经历和她似曾相识,既然如此,罪魁祸首也就有据可循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是这么的恶毒,只是为了利益,就要百般致人于死地,而且这个人还和他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
见何郁如此,贺芊芊安慰道:“你先别慌,也不一定就是,你回忆一下,有什么蛛丝马迹没有,或者先给你检查一下再说。这种药剂一般都是添加在食物或者是使用在身体上的东西。你有没有最近频繁的吃一些不是自己家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你得赶紧联系家里,这件事你一个人是克服不了的。”
何郁白着脸,喃喃自语道:“牛奶布丁,我一个月前有收到,那是我最喜欢吃的甜点。”她浑身阵阵发冷,只觉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感觉覆盖全身,周身渐渐被绝望所笼罩,随后口齿艰难的道:“还有……不是一次两次,是连续收到了一个多月,每天都会在图书馆收到。我一直以为是朋友送的……”说到这,何郁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最近几周,因为婚事将近的原因,我睡眠开始变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变得喜怒无常,脾气时好时坏,控不住的发怒,有时恨不得去杀人,我还以为我得了婚前恐惧症——”
何郁说的有些语无伦次,越来越慌乱。
咖啡厅里依旧飘荡着轻柔悠扬的音乐,三三两两的人们坐在一起微笑着轻声交谈,而何郁周遭的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她手抖得厉害,茫然的抬头看着一脸严肃的贺芊芊,有些艰难的问道:“布丁里面有可能吗?” c≡miàoc≡c≡阁c≡
贺芊芊不忍的别过头,轻声道:“只要是食物,都有可能。有些药剂有轻微味苦,所以甜食最适合遮掩味道——非鱼你怎么如此不慎重啊,都不知道谁送的东西都敢——”
“这都是设计好的,东西和资料一起送过来,我就被误导了,以为是同一个人送的。”何郁闭了闭眼,回想了一下一个月前的场景,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一个月,这个程度,很难完全治愈吗?”
贺芊芊愣了一下,很快道:“很难说。我无法给你保证,一般药剂催动的东西,变数都很大,但不排除有奇迹的案例。”
话说到这个地步,何郁也明白过来了,她想起柯夫人只是使用了几次被发现却还是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恢复了几成,一生都只能安心静养。那自己呢?
是不是无药可愈了?一辈子就这么被毁了,到最后还是和前世一般,让亲者痛,仇者快。
砰——何郁站起身,一拳猛地捶在桌上,惹来周遭人的侧目。何郁的脑子里仿佛炸开的礼花一般,拼命的涌现这各种各样的画面和想法。
后面的一切,她已经没了记忆,何郁带着满腔的恨意和不甘,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