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孟塘实在忍不了,灰溜溜地跑了,临走前偷偷塞给我一张名片。
我悄悄将名片塞进衣服口袋里,没敢让周子希看到。
出来这么长时间,照例我要回红鼎去。这次周子希没再阻拦我,将我送到红鼎门口时,他说:“张楚楚,迟早有一天,你会求着我把你救出来。”
我哑然失笑,冲他摆摆手:“但愿不会。”
正要往会所里走,冷不丁周子希从后面追过来,一下拽住我胳膊,将我翻身压在车门上。
我紧张地心脏乱跳,结巴道:“你……你干什么?”
他脸色阴沉,牙齿在下唇上咬下好几个印子,压低声音警告道:“要是让我发现你被哪个男人碰了,后果自负!”
我简直傻眼,反驳道:“这是我的工作,我……”
“我不管。”他霸道地捏住我的下巴肆意打量,“我只知道,不管谁碰你,这笔账我都会算在你头上。你给我记住了!”
我被周子希的无理取闹弄得崩溃,可是内心深处,又暗自甜蜜起来。
今天他跟孟然彻底闹翻了,是不是就代表着,我有机会了?
我不敢想太多,慌忙摇摇头,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进了红鼎大门,我就察觉出有点不对劲。大堂里气氛有点紧张,姑娘们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可是当我望过去的时候,她们又飞快地躲过视线,不敢跟我对视。
我怀疑是不是红姐又对我不满意,要教训我,连忙拉了一个姑娘,结果她摇了摇头,说红姐根本没找我。
“那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躲着我干什么?”我皱眉问道。
小姑娘叫豆豆,刚来没两天,胆子小的跟米粒儿一样。她支支吾吾不敢说,我有点着急,故意恐吓她:“你说不说?不说看我怎么治你!”
豆豆吓得瞪圆了眼睛,没过两秒钟,眼泪突然“啪嗒啪嗒”落下来,泪眼汪汪地说:“楚楚姐你饶了我吧,她们都说你把思思姐送到老头子床上,下一个就轮到咱们这些人了。”
我猛地愣住,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再看周围的人,那些或清纯或妖艳的面孔,此时都带了一丝害怕,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打量我。
霎那间我心底堵得慌,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
曾经我看不起这些人,嘲笑她们自甘堕落,不思进取。等我彻底堕落到跟她们一样的地步,这些人竟然开始怕我。
也是,经过陈思思这么一出,谁能不怕?
她们都怕成为下一个陈思思。
我心内忽然一阵茫然,问道:“陈思思呢?”
豆豆一边哭的打嗝,一边说:“还……还在那个房间……没……没人管……”
我皱了皱眉,直接上楼,豆豆跟在我屁股后面,一边哭一边说:“楚楚姐,你就饶了思思姐吧,她也怪可怜的……”
我被她说的心浮气躁,好像我就是个万恶不赦的魔鬼一样,非要把人置于死地才肯罢休。
“你给我闭嘴!”我声音一冷,她再也不敢废话。
推开包厢大门,哪怕原先有过最坏的想法,我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豆豆更是吓得面色惨白,扭头扶在门框上呕吐起来。
只见陈思思躺在餐桌上,浑身暴露在外面,身上洒满了残羹冷炙。几乎每一寸皮肤都能看到青紫的痕迹,间或还有烟头烫出来的疤痕。
我胃里猛地抽搐一下,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她毫无生机地躺在那里,餐桌不够长,两条长长的腿半搭在桌子上,小腿不停地晃呀晃。
从那张脸几乎已经认不出来她是谁,要不是胸膛上还有微弱的起伏,我甚至怀疑她早就死了。
“客人什么时候走的?”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梦里一样。
豆豆赶忙扭头回答我:“好……好几个小时了……”结果瞥见陈思思,她又趴回去继续吐。
我身体一阵恶寒。 》≠miào》≠》≠gé》≠,
几个小时了,就任由她躺在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一眼。
这个会所里的人,心到底有多冷!
我将她身上的东西清理掉,拿起桌布将她裹起来,吩咐道:“豆豆,过来搭把手。”
豆豆连忙跑过来,跟我一人一边,两个人费力地将她拖到会所外面,拦了一辆出租车。
陈思思迷迷糊糊睁了一次眼睛,她知道我要送她去医院,异常轻蔑的看了我一眼,就像在说“当了女表子,你还立什么牌坊”。
我不去管她怎么想,只希望尽快将她送到医院,至少,也要留住她一条命。
当初是我跟陆辞说出“陈思思”这三个字,现在,这个人的命就攥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