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君诚终于失了脸上的自满自信之色,显得有些惊慌,他站在门口看着外面正厮杀的人群,明显占据上风的人不是张之常将军的人手,而他从未见过的部队。
君玉歆也走到门边,看着外面她熟悉的人,这是顾舒玄的部下,当年的白堂,如今的神龙之将,这些人倒算得上是君玉歆的故人了。
“就算我给这个皇位让你坐,你坐得住吗?离诀国的大军随时会攻进羲和国,你以为如今的羲和国守得住?你们这些人,连区区一个小小的宫变都策划得这么失败,还妄想指点江山?”君玉歆漠然地说着,他们以为攻进这座皇宫,坐上那把龙椅,便能千秋万载黄袍加身吗?真正的危机他们连看都看不见,却指望着江山如画皆入他袖中,实在太过可笑。
“他们是离诀国的人?你这个卖国求存的叛国之贼,竟串通敌国攻我羲和!”这个时候的君诚倒是一脸的正义了,这么大的罪名扣在君玉歆头上,实在让人有些吃不消。
那边鄙薄的声音带着几分薄怒传来:“这话说得,怎么好像我是来攻占你们羲和国皇宫的似的,我明明是来救我家小娘子的。小娘子,你说是吧?”顾舒玄没个正形地倒提着一把普通的长刀,嬉皮笑脸地站在君玉歆旁边。
“要不是你们这些人搞三搞四搞出这么多麻烦事,我犯得着这么辛苦杀人吗?要知道我这个人最是爱好和平不过了,最讨厌的就是打仗什么的,小娘子啊,你说是不是?”顾舒玄说话虽是不着腔不着调,但眼中的杀机却是半分都未少,要不是君玉歆早有准备,要不是他在羲和国,要不是他还有大军就停在海边,要不是有笑姑的御兽神术,要不是所有的要不是,要是少了任何一样,今日这局面都不敢想象,他看着君玉歆风轻云淡抬手解困局,内心却紧张得一根弦无论如何也放不松,她总能笑对生死,可曾想过每一回自己都为她担心得几乎要疯掉?
小林子冲进来说小皇子中毒的时候,顾舒玄就知道君玉歆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在所有人都忙着围在君玉歆身边做最及时的保护的时候,他不得不出宫去,找到他的人,带着他们杀进皇宫以解燃眉之危,无法时刻与君玉歆相伴。他在宫外的每一刻钟都是煎熬,担心宫内有没有发生什么变故,担心君玉歆他们能不能捱到自己赶到。
感激上苍,终是来得及。
“你到底是谁?”君诚看着这个嬉笑怒骂的男人只觉得有眼熟,他称呼君玉歆为小娘子,又手握重兵,可是在君诚的了解中,君玉歆身边似乎没有这么一个人,当然,这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君玉歆在离诀国做过的那些事。
“不才,在下正是离诀国那边的皇帝,顾舒玄,也就是你们羲和国当年的离诀质子,想来你对我应该还是有点印象的。”顾舒玄装模作样拱了手做了个揖,模样实在贱得很。
“你……”君诚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离诀国的皇帝会出现在羲和国的皇宫之中的,还带了这么多兵将前来,看其模样,他与君玉歆关系极为密切,他竟来救君玉歆的!
“吵死了。”顾舒玄眉锋一冷,倒提着的长刀在掌中一转,干脆利落地就抹了君诚的脖子,就像是杀了一个无关紧要之人,如同杀一只鸡一样简单干净。
君玉歆看着顾舒玄轻声笑道:“你把他杀了,我怎么给张之常定罪?”
“你还需要给他定罪吗?这逼宫夺权之事我算是看明白了,谁能站到最后谁就是老大,老大怎么说,天下人就怎么信,你说呢?”顾舒玄拉着君玉歆的手看着下方的肉血翻飞,直叹这羲和国的皇宫太不平静了,实在太不平静了。
本该是一处最是庄严肃穆不过的地方,却吵吵闹闹地闹了一场又一场的血变之灾,这宫里头的人死了一批又一批,地上的血迹冲走了一层又一层,多灾多难命运多舛的羲和国啊。
这一场如同闹剧一般的宫变比之君玉歆那日显得极为滑稽可笑,妄图杀了君玉歆的张之常连真正的宫门都未踏入就死在了一个无名小卒的手上,他不甘心地瞪大着双眼,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为什么近在眼前的无上皇权他只能抱撼而亡?那个蓝眼睛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中所说的那般,要覆了这天下? △≧miào.*(.*)gé△≧,
他同样不能相信,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着他的计划进行,却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没有人会给他答案,等到死后或许阎王爷会告诉他是如何失败如何死去的。而他一手策划的这场宫变从最初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他选错了对手,一生永远都在与阴谋相伴的君玉歆,又岂是他可以相敌的?
可是君玉歆也料错了一步,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些人会毒杀古安和,她原本以为,他们会先逼进宫中,再杀古安和,那时候君玉歆自可以救下那个无辜的孩子。她料错这一步,却害得那个孩子丢了尚还稚嫩的生命。所以她才那么愤怒,不惜用那般残忍的刑罚折磨一个宫女。
来世,不要生在天家,不要生在富贵家。
“我还额外准备了一份大礼给你,你会喜欢的。”顾舒玄突然说道。
君玉歆侧头看他,他就在自己身边,望着前方,可是君玉歆却在一瞬间有一种感觉,顾舒玄离她好远。
那一刻,君玉歆藏了好久的绝望,终于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