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脸上露出一丝怀疑之色,紧跟着坚持道“只有死人才守得住秘密。”
宋国公淡淡的开了口“好了,就让三儿去处理吧,咱们回去吧,你娘该等急了。”
说着率先朝院门走去,宋墨与宋砚紧跟其后。
松鹤堂内,桌上满满的饭菜动也没动一下,老夫人与王氏两人都忧心忡忡地坐着。
见父子三人进来,老夫人已迫不及待地问“怎样?”
宋砚嘴角挂着一个轻松的笑“没事的,娘,两个小丫环,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才被赐死的。”
老夫人松了口气,高声吩咐宋妈妈热饭菜,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用过饭,宋老国公的脸微微泛红,他看向宋老夫人“聘礼今儿送过去了?”
“送过去了”老夫人点点头,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宋砚。
宋砚饮着茶,坚毅的脸上一片淡然。
宋墨稳重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二弟这几天满京城搜罗匠人给他调什么颜色的漆来着?”他看向宋砚。
宋砚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脸色有一丝不自在,轻轻道“粉紫色。”
宋墨一拍大腿,大笑起来“对,正是这个颜色,你该不会是去问过林小姐了吧?哈哈,定是这样!”
宋老国公微笑起来“三儿是大男当婚,自是要小意一点。”
宋砚咳嗽一声,红着脸从袖子掏出一张银票。递到王氏面前“这是张八万两的银票,大嫂拿着改建翠绿轩用吧。”
王氏愣了一下,急忙推辞“不可、不可。怎能叫二弟自己掏银子出来,你成婚本就该公中出银子的。”
“大嫂你就收下吧,扩建翠绿轩,用的又是精贵的木材,工程颇大,耗费不虚,怎好意思全叫公中出钱。”宋砚坚持着。
王氏急得额头都渗出汗来了,生怕公公和丈夫误会自己。不禁向宋老夫人发出求救的眼神。
宋老夫人看了看宋国公,轻轻道“要不,你就先拿着吧。这也是三儿的一片心意。你是知道的,打小他打定主意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的。”
宋国公点点头,宋墨却面露不虞,不满地看了一眼王氏。沉下脸来。
王氏战战兢兢的看了眼自己的丈夫与面无表情的公公。
慢慢伸出手接过了那张银票,感觉沉重不已,像接了个烫手的山芋在手里。
“父亲、母亲,孩儿先回去了,你们也早些歇息!”宋砚站起来,向父母及兄嫂行了礼。
宋国公与宋老夫人点点头。宋老夫人看着宋墨两夫妻“你们也下去歇息吧,特别是老大媳妇,这几天准备聘礼的事。尽心尽力,可累坏了。”
王氏谦逊的低下头,宋墨扫了她一眼,面色终于有了丝缓和。
进了自己的听涛馆,宋墨径直到净房换了件天青蓝的道袍出来。坐在靠椅上呷了口清茶。
王氏轻轻靠到他身边,细声细气的说“世子爷。晚上喝茶不好睡,我叫翠枝给您换杯参茶吧?”
宋墨没有说话,恍若未闻的继续慢慢饮着,王氏无奈地摇了摇头,朝翠枝与翠喜挥了挥手。
翠枝与翠喜退下后,宋墨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恭喜夫人,今日可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呀!”
王氏坐在小杌子上卸着头上的钗环,从镜子里看了看宋墨满含嘲讽的脸,微微一笑,并不生气。慢条斯理地说“是呀,要不要分你一半?明年弟媳妇进门你也可以封个大的见面礼给弟媳。”
宋墨原本不满的黑脸一亮,看着王氏,脸上有了丝红意,轻轻道“原来夫人是想趁弟媳进门给见面礼,把这银票还回去,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见钱眼开,要占自己兄弟的便宜?以为我小家子气,把着钱不放?”王氏轻轻地说着,并不见怒气。
宋墨的脸更红了,带了丝愧意,一拱手“是为夫误会夫人了,为夫告罪,还请夫人见谅。”
王氏看着镜中的自己,手轻轻梳理着解散的青丝“我不生气,真的。能有今天的日子、能当上高高在上、威风八面的世子夫人,有慈祥、疼爱自己的公婆,能有一对聪明懂事的儿女。”她温柔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高大男人,放下手中的银梳,轻轻握住他宽大的手“能有你,我真是太幸运、太幸运了。”
宋墨的脸上渗出一丝柔情,轻轻抱起王氏,放在榻上。
两人躺在榻上,王氏在宋墨宽阔的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将头靠过去,宋墨的手臂环着她柔滑的肩膀。
“我还记得那个冬天,真是冷啊,冷到了骨子里。”王氏轻轻说着,又往那具温热的怀里靠了靠,声音因为回忆而显得悠远“我的手全冻烂了,钻心的痒,破裂的地方钻心地痛。爹已经两年没音讯了,娘咳得气都喘不过来,骨瘦如柴地躺在家里唯一的破床上。家里的屋子到处漏风,我就用各种东西去堵着。村子里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了,连树皮草根都没了。不时还有逃兵、流寇来抢掠、杀人。到了晚上是最难挨的时候,耳边是娘撕心裂肺的咳声,外面是寒风的尖啸声和饿狼的吠声。不时有人翻到院子里找东西,我饿得睡不着,睁着眼睛、蜷着身子等着天快亮起来。”王氏的眼泪大颗大颗流下来,宋墨紧紧抱着她,轻轻拭去她面上的泪水“别哭了,都过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