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师的眼光十分凌厉,靳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不光姿势还是气势都低了半截,突然感到无比寒冷,瑟缩着身子连打几个寒战,颤抖着声音说:“母亲把我抚养成人不容易,我不能看着母亲尸骨无存,我……我只想把母亲的尸体埋葬,从没想到罪过之事。”
“荒唐!愚昧!”祭师用手中的紫荆杖重重地敲了几下地面,恨铁不成钢似地骂了两句,又说:“一个人死了之后,只有把他的臭皮囊留供族人分享,他的灵魂才能升天。”
升天,永远脱离苦难的轮回在天上享福,这是多少人死后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这些年来,多少族人的遗体被啃吃一光,真正升天享福的人到底有几人?没有人能告诉靳,死去的人更不能回来告诉他。靳迷茫了……他迟疑一下说:“靳只想保存母亲的遗体,母亲死后的灵魂升不升天无所谓。”
“无所谓?升天无所谓下地狱也无所谓吗?”祭师的语气含着讽刺,看到靳执迷不悟,语重心长地说:“你母亲死后不升天则要下地狱供地狱的饿鬼吞食。你怎么能把你的母亲至于万劫不复之地?你以孝顺为大无可厚非,但是光有孝心不明事理还是不行,虽然这次你犯了大错,但是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我们也就不追究你的罪过,把你母亲的尸体送到祭坛上举行仪式去吧,这样她才能升天享福,不用堕落地狱受苦。”
“不,靳今天无论如何保存母亲的遗体。当年大伙一起共渡难关,我和母亲也吃了族人的尸体,现在我母亲死了,我不愿意把她的尸体让族人分食很不应该,只要你们不侵损母亲的遗体,我愿意把这些都还给你们。”
如果母亲的尸体被抬到祭坛上举行仪式,肯定要被族人分食,靳把右手中的包袱往地上一扔,包袱顿时散开,露出里面一块块干尸块。那些干尸块经过靳用盐腌制后晒干,变成了一块块色泽暗红的腊肉,油光可鉴。
隐隐感到这些是不祥之物,祭师往后退了一步,惊讶地说:“这是什么东西?”
靳回答说:“这是以前分食族人尸体时割下来的尸块,我全部留着一块都舍不得吃,现在还给你们,只求你们把母亲的遗体还给我。”
“你这个蠢货!”祭师盯着那些尸块,脸颊和嘴唇不停地抽搐,好一会儿才怒嚎一声,举起紫荆杖将靳打倒在地上,愤怒道:“你以为就凭这几块尸块就能等价交换?我告诉你,绝对不行!你知不知道,如果一个人的遗体不能被吃光他的灵魂将无法升天?你私藏尸块害了多少人?他们的灵魂是要坠落地狱的……天呀!你——触犯天神!你——不可饶恕——你是个恶魔!!!”
祭师气得浑身发抖,终是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