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听到她忍痛的惨叫,他只恨自己不能代替她承受。
宁蓝只觉自己快要死了,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彻底的陷入黑暗。
她好困,好想睡觉,偏偏医生在她耳畔不断的重复呼唤,吵的她没法入睡。
“ann,保持清醒,你一旦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
肌肤被生生撕裂,冰冷尖锐的器械在骨头缝里横冲直撞,筋骨血肉仿佛被分离了,一寸寸的切开又一寸寸的合上。
好痛,好痛……
她四肢被固定在床上,哪怕她痛的想要打滚都移动不了身体。
她就像一头正在忍受酷刑的困兽,七零八碎的哀嚎从嗓子眼里发出。
眼前发黑时,她脑海里浮现出展拓的音容笑貌。
她命令自己咬紧牙关,不要晕过去,因为她还要活着去见他。
没有和他走到白头,她怎能甘心。
手术结束时,郁望闯进去,见到包的像个木乃伊已经昏睡过去的她,背后一片冷汗涔涔。
“ann怎么样了?”
医生把她推进医疗舱,欣慰的笑了笑,“ann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女子,她很好,会没事的。”
郁望松了口气,紧绷的心弦松开。
她这三年的生活,是常人无法想象到的艰难,说句心里话,若他是她,都没十足把握能忍过这份煎熬。
他知道,因为她心里有放不下的人,她不允许自己死掉,才撑了下来。
那个人是展拓。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没有一天不痛苦,也没有一天不在想展拓。
若是没有展拓,她活不下来。
三年的时间没有磨掉她对展拓的感情,反而使得这份情如埋在地底的烈酒,随着岁月的流逝,越发的醇香甘冽,回味悠长。
又是将近一个月的康复,期间宁蓝忍着生不如死的剧痛和伤口愈合的麻痒,终于摆脱了木乃伊形象,脱掉了病号服。
她穿了一件高领紫色毛衣裙,很显身材的设计,因为布料厚实倒也不那么显得她弱不禁风。
宁蓝捏了捏自己的腰,又捏了捏自己胸前的柔软,不由苦笑。
想她一米六几的身高,却才八十斤,身上当真是瘦的皮包骨,就连罩杯也足足小了一个cup。
如果说这三年的医治是一场痛不欲生的体验,但这三年不能吃肉,只能靠营养剂维持生命的事儿就让她恨不得想撞墙了。
阔别三年,她终于吃到了肉。
郁望亲自下厨为她做了一顿美食,犒劳她可怜的五脏庙。
宁蓝大快朵颐,含糊不清的开口,“郁望,我不知道你厨艺竟然这么好。”
郁望翘着长腿正在看报纸,闻言眉眼未抬,淡然道,“你喜欢就好。”
“太喜欢了。”宁蓝夹了一个她最喜欢的鸡腿,连声称赞,“很好吃,非常非常好吃。”
她用两个非常表达出了她的喜爱。
郁望眼睫毛颤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道,“你若是喜欢,我可以为你做一辈子。”
宁蓝去夹红烧肉的筷子顿了顿,十动然拒,“一辈子就算了。”
郁望早知她的答案,也不失望,唯有心脏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