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昭容和念春退到一边,镇国广陵公主道:“母后,广陵也能看得出来……母后不必操心朝堂之事,只需要安心养身体即可。广陵还不知道母后这几日来吃饭、睡觉怎么样呢。”太上皇听了,笑的有些温馨,道:“吃喝都好,想来还可以再享几年清福。只是可怜了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侍奉我一场,却没落个好下场,当真令我痛心不舍啊。”
上官昭容听这话不由得敛下眉睫。只听镇国广陵公主说道:“二张兄弟虽然尽心伺候母后,可是那不过是他们用来争权夺利的理由啊,陷害魏元忠魏大人,逼杀仙蕙——这一庄庄一件件不仅让他们为人们所不耻,也连累母后的名声啊!”
太上皇叹道:“广陵啊,可也是他们助我,祛除孤独派遣寂寞,你是我的女儿,可你也是别人家的媳妇,我对儿子都心怀芥蒂,只有他们能让我感觉到我成为皇帝。并不是只为了那张龙椅前面的奏折,不是单单听取处理一桩又一桩没完没了的案件——皇位之所以让人们趋之若鹜,并不是因为它多么锻炼人,而是因为它不仅让你意识到你肩负的责任,也让你享受着同等的回报。”
镇国广陵公主静默了一会儿才笑着端上热茶,道:“母后喝杯茶去去寒,上官昭容有几句话对母后说,说完我们就该走了。”太上皇接过茶盏只抿了一口就放下了,轻轻的嗯了一声。上官昭容上前。跪在地上道:“上皇,婉儿对不起您,婉儿辜负了上皇对婉儿的期望和信任。”
太上皇让镇国广陵公主扶她起来,让两个人坐了,笑道:“你们不必愧疚,我现在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并不希望别人因为我老了就怜悯我。婉儿啊,我说的很清楚,我并不怪你,因为我也知道在宫内生存非常不易,你是从掖庭出来的,没有什么依靠,所以我很知道你。你们只要有时间看看我便罢了,忙了不过来也就这样……现在的生活不愁吃穿,有没有朝政上那些琐事烦心,到真自在。”
镇国广陵公主道:“母后,谢谢您不怪罪广陵。我已经吩咐下去让抱夏和习秋再带几个丫头服侍您和云姑姑。您身体保重,广陵这就走了。”
众人起身,上官昭容浅浅的一盈身子,道了一声“婉儿告辞”一众人就去了。太上皇这儿还没坐下,只见抱夏小跑着过来,脸颊绯红,气喘吁吁道:“上皇,上皇……韦妃娘娘来了,韦妃娘娘来了!”
抱夏话一落,从门外就飘过来脂粉的香气,可以听到清脆的佩环相撞的声音,悦耳动听。韦妃带着一众丫头婆子,馒头发插金戴银,闪闪发光,一身华服耀眼夺目,只是尖酸刻薄的脸上神情倨傲,所以虽然打扮华丽可丝毫见赏心悦目之感。
她还没走近,便道:“婆婆,不知道被众叛亲离关进这静心院,婆婆可有什么感受么?”太上皇笑道:“朕在这儿待的舒坦。”
“哈哈……’朕’?婆婆也不看看自己如今几斤几两重,还敢自称朕?”太上皇笑道:“有何不可?相——不对,安国相王妃,难道你过得——就很滋润吗?韦妃呀,你也就这么一点见识罢了,在朕年前穷显摆,有什么用呢?朕好歹也是在龙椅上坐了二十几年,你不过区区一个王妃罢了。”
太上皇轻薄的语气让韦妃不悦,便黑着脸道:“我现在是镇魂相王妃,婆婆你是阶下囚,以后我要是当了皇后,或许婆婆你就长眠地下了呢,哈哈哈!”说着,突兀的掌声就从韦妃细嫩的掌间迸发出来,吓了抱夏、习秋一跳。
抱夏看韦妃来者不善,便道:“王妃娘娘,奴婢受了镇国广陵长公主的命令照顾上皇,若是!上皇有什么不适,奴婢是必定要去禀报的。”韦妃一听这话顿时就火了,命令丫头给了抱夏一巴掌,喝到:“贱婢,竟敢胡乱插嘴!本宫说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今儿和本宫心情好,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就饶了你!嗯。逛也逛够了,看也看够了,说也说完了,本宫该走了。婆婆,您可在这儿看看看着!”
太上皇一笑:“韦妃呀韦妃,你这又是何必呢?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朕就睁大了眼睛好好看着,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李贤虽然身体如今不好了,可是脑子清楚,当了皇帝就迅速恢复旧唐制度,一刻也没有耽搁。而此间颇为重要的是,就是要恢复洛阳旧称,定都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