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走,我想在这玩,可不可以?”
两个大人对视,忍不住同时朗声笑起来。
……
那之后,发生了一系列诡异的事件。
例如,在某个周末足球赛进行之前,宋辞也变成了第三实验小学的一员。
例如,从来都是形单影只的殷亦凡,莫名身边多了一个吊儿郎当的少年。
再例如,惜字如金的殷亦凡,抢白起宋辞来却毫不含糊。而我们的宋小霸王,每次被夺命毒舌攻打到拍屁股走人之后,不出一天,就自动回归不计前嫌。
……
初二那年。
一个下午,宋辞忽然在学校里消失。
没人知道他的去向,包括殷亦凡。
晚自习结束,校门口的人潮渐渐由汹涌变的稀疏。
最后,拐角处的胡同里,只剩下一个单手夹烟瘦高的人影。
殷亦凡把玩着手里几乎空掉的烟盒,里面只剩下最后一支烟,随着他手的摇晃,发出“砰砰”撞击的轻响。
直到天全部黑透,宋辞才从远处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殷亦凡宛若无事发生,自然的把他肩膀上宋辞的单肩包扔进他怀里,眼神扫过他嘴角眼角的青肿,什么也没有问,径直走在他身前。
“今天心情不好,出去打架了。”宋辞慢吞吞的跟在他身后。
殷亦凡没回头,刻意放慢了脚步。
“我爸妈可能要离婚了。”宋辞没心没肺的笑着说:“你没妈,我可能也快要变成没爸的孩子了,我陪你。”
殷亦凡站住,转身看他,单手拨开烟盒,两指拽着最后一根烟,甩掉空盒,递到他面前。
“给你留的。”
宋辞忍泪忍的脸颊有些抽搐,手颤着,几次都没能点燃。
“你能不能转过身去?”他极力控制着音色,低着头,眼泪不断的从眼眶跌落。
殷亦凡难得顺从,背对他,目视远方。
宋辞手里还夹着那支烟,缓缓蹲下,掩面闷声哭泣。
“抽完我的烟,以后就不能一个人去打架。”殷亦凡的声音几乎湮没在他隐忍的抽泣声中。“能共同抽完一盒烟的,就是兄弟。”
宋辞扔掉手中的书包,把烟身放到嘴里,哭的浑身战栗,却依然固执的在被大风无数次吹灭的火光上,点燃了那支烟。
淡淡的烟草气息随风飘散又聚集,殷亦凡抬脚踢了踢他,他用脏兮兮的袖口胡乱擦了一把眼泪,迎着刺眼的路灯灯光,眯着眼睛看他。
“这是最后一次,宋辞。”殷亦凡看着他,眸色中全然不见往日的冰冷:“男人,天塌下来,都不能掉眼泪。”
宋辞长吸一口气,郑重其事的点头。
“一个月不欺负你。”殷亦凡唇角一挑,笑意转瞬即逝。
宋辞吸吸鼻子,眼睛慢慢放亮。
“打你你也不还手?”
殷亦凡一眼瞪过来,宋辞立刻泄了气:“我就是问问而已。”
见他情绪恢复的差不多,殷亦凡又是一副不待见他的样子,拎起两个人的书包,把他扔在身后,兀自走向回家的路。
“我今晚去你家睡!”
宋辞在他身后喊。
“你他妈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殷亦凡绽开嘴角,笑意盎然的,离他的大呼小叫越来越远。
……
*到来的那一年,全城动荡。
人们的惊恐到达白热化阶段时,殷亦凡连续几天高烧不退。
殷正海下令封了殷宅,所有人搬了出去,只留下医院的医护人员每天消毒检查。
一个晚上,殷亦凡烧的浑身无力,隐约听到窗边有细碎的响声,他有些摇晃的起身,一拉开窗帘,就看到满头大汗朝他招手的宋辞。
他迟疑一会,还是决定不要打开窗户。
宋辞焦急的用手指点着玻璃,用口型告诉他:“我要掉下去了。”
他的卧室在二楼,宋辞是沿着外墙,千辛万苦爬上来的。
他叹了口气,单手把他抓进了房间。
他坐在沙发上,说话都没力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宋辞大摇大摆的走过去躺在他床上:“知道,想你床了呗。”
殷亦凡不语,宋辞笑嘻嘻的歪头看他:“我怕你一个人害怕。”
殷亦凡嗤笑一声:“发烧的人是你吧。”
半夜,两个人跟平时一样,隔着老远,平躺在床上,不开灯,不对话。
“没睡吧?”宋辞轻声问他。
“嗯”他低声应。
“我决定要来的时候,一点也不害怕。”他的声音染上笑意:“你如果真是sars,我就认了。”
见殷亦凡不说话,他又接着说道:“别人都说,能出生入死的才是真兄弟,今天晚上,我们也算出生入死过了。”
“幼稚。”殷亦凡吐出两个字,翻身背对他。
“殷亦凡,我们认识十年了。”他还是自顾自的说:“我昨晚。梦见你死了。醒来之后,我一整天都没缓过来,所以我就来了。我说要跟你做一辈子兄弟,不是说说而已。”
宋辞说完,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肩膀:“既然都肉麻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怕告诉你。其实,我有时候真的挺嫉妒殷老大的。”
“什么?”殷亦凡淡声问。
“嫉妒他跟你有血缘关系。嫉妒他跟你一样姓殷。”
这次,等了很久都没有回应。
宋辞以为他睡着了,叹了口气,翻转身子面对墙壁。
在他几乎要睡着的前一秒,他听到殷亦凡冷冷清清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这几年,在我眼里,你跟殷逸铭早就没有区别了。”
宋辞“嘿嘿”傻笑一声,用额头抵上坚硬冰冷的墙壁,忽然就,红了眼眶。
殷亦凡说,男人,天塌下来,都不能掉眼泪。
所以,这些眼泪,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好。
……
作者有话要说:长吸一口气。
写完了最爱的两个男人,就彻底的再无遗憾了。
其实我一直在考虑,是宋芷嫣更适合做殷太太,还是宋辞更适合……
明天放殷逸铭归宿番外!姑娘们擦亮眼睛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