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啊,清醒时也能这么主动该多好,小侄子也不至于那么辛苦了。女人嘛,本来就该我见犹怜才对。”
不同于容定尘嗓音带着几分叹息,同样显得有些凉的手指抚摸着白凤隐额头,却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温柔。
白凤隐瞬间清醒,愕然抬头。
容萧寂的笑容从没有过变化,哪怕是在最无情寒冷的夜里,依旧有他独一无二的光芒与温暖。
“萧季……你怎么在这里?”白凤隐用力捏了捏他脸皮。
容萧寂躲开,揉着被捏疼的脸,笑容不改:“清醒了?那就好。来来来,起来喝水。再不给你降降温,恐怕你要把前面那片树林都给烧着了。”
白凤隐小心翼翼捧着肚子坐起,从他手中接过一袋清水,仰头喝了几口。
水很凉,恰到好处地降低了口舌干燥和身上的炽热。
“……等下。”一口气喝到浑身舒爽,白凤隐这才意识到问题,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容萧寂,“回答我问题!你怎么在这里?”
容萧寂笑得更加灿烂:“因为想你了嘛!”
白凤隐二话不说,抓起薄毯抽了过去。
按照计划,为了防止容定尘怀疑,这趟凶山之旅将由她独自完成,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同行。早在长芸郡时,她就特地嘱咐过裴少卿务必看守好容萧寂,因为他是所有人中最执拗也是最“不听话”的一个,我行我素之风比起白凤隐有过之而无不及。
结果,容萧寂还是跑来了。
白凤隐扭头一看,不远处傅温娘正虎视眈眈看着她,手里的薄毯就快绞成一团;容定尘不知去向,而且也无法确定他是否还记得身为皇帝的容萧寂。
回头叹口气,白凤隐虚弱道:“赶紧回去。进了风雨林我可没精力保护你。”
“不回。”容萧寂摇头。
“别闹别闹,我真没精力管你。肚皮里这小家伙快折腾死我了。”
“所以更不能回。”
“你不回去,难道要我一路保护你?瞧你这一身伤都还没好,再有点什么事情,岂不是拖我后腿?”
容萧寂蹲在白凤隐面前,像是一条没了主人的小狗一样,哀怨又可怜:“回不去啊!我迷路了……”
白凤隐翻翻白眼,扯起薄毯再次抽过去。
其实她看到容萧寂出现在面前时,就已经对赶他离开不报几分希望了。容萧寂是个看似和蔼容易亲近,实际上比谁都执拗的人,就连她这惹祸精都自愧弗如。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身为皇家子嗣却能在外逍遥这么多年。
按照容萧寂所说,起初尾随在后面暗中保护白凤隐的不只是他一个,还有沈珏和蒹葭、舟不渡。不过没走多远的时候,那三个人就被敏锐的容定尘发现,趁白凤隐不注意时跑去警告,因此沈珏等不得不在半途止步,放弃跟踪。
唯独没有被发现的,是当晚恰好跑出去闲逛的容萧寂。
舟不渡和蒹葭等人太过担心身怀六甲的白凤隐,容萧寂便仔细询问过舟不渡各种孕妇紧急情况的处理方法,而后独自一人背着干粮、水袋,远远跟在白凤隐等人后面一路追来。
这番辛苦,他只字不提,白凤隐却能真切地从他消瘦面颊和手臂一块块擦伤中感受到。
为她,他甘愿咽下最不喜欢吃的东西。
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