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定尘对她态度不满,却发觉无言以对。
过去四年的记忆,的确有些模糊,当然,这可能如傅温娘所说,是受伤影响的。皇帝为什么会失踪,这个问题谁也给不出答案,质疑也没用。
若说傅温娘经过这么多年,容貌身材上竟然丝毫没有改变,还处在少女阶段……这点他的确觉得不可思议。
“定尘哥哥,你、你相信她的话?”见容定尘面带犹豫之色,傅温娘马上红了眼圈,可怜兮兮抱住他手臂,“我只是病了,长得有些慢而已,定尘哥哥不是知道吗?我从小就容易生病……而且这些年,我是和定尘哥哥一起走过来的,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吗?”
四年中一些琐碎记忆的模糊,当然不能否定那些清楚的记忆。
容定尘微露愧色,勉强笑笑捏了捏傅温娘的脸蛋儿:“别多心,我总不至于宁可相信一个疯子的话,也不相信自己亲身经历的过去。”
傅温娘放下心,更加抱紧他手臂,刻意做出亲昵无间状。
更残忍的事情都看到了,白凤隐哪会为这种挑衅的小小举动方寸大乱?她是抱着最后一搏的心态而来,已经无路可退,更不会为了丁点委屈扭头放弃。
看着傅温娘完美伪装,白凤隐只有冷笑:“不属于你的东西,你能得到一时却得不到一世。傅温娘,你得意不了太久,我猜不管定尘究竟中了什么招法,必然不是永久而没有丝毫破绽的。否则你根本不需要处处模仿我。我说的可对?”
傅温娘脸色瞬息万变。
之前白凤隐来找容定尘,看见傅温娘衣着妆扮都在故意模仿她,这让她一度感到不解。在之后的苦思冥想中,她倒是嗅到了某些蛛丝马迹。
巫族没有篡改人记忆的法术或者禁术,想来是左靖楼从其他教派学到的。但法术规则大同小异,十分熟稔巫族法术的她完全可以做到触类旁通,并由此推测出,左靖楼篡改记忆的法术或许并不完善,也有可能是法术本身就没那么强大。
为了保证容定尘的记忆能够被虚假记忆严丝合缝覆盖,少不得要有些东西来混淆他的直觉。大概就是为了这个,左靖楼才会让傅温娘刻意模仿她的衣着。如此一来,即便容定尘隐约想起什么与白凤隐有关的记忆,那也会因为过于相像的身影误以为那就是傅温娘。
“我不再拥有曾经的荣耀与力量,但我还有脑子,还有你永远取代不了的,与定尘在一起的记忆。”白凤隐目光移向容定尘,变得柔和,平静,带着三分淡然,“所以,尽管让左靖楼的阴谋继续下去吧,只要我还活着,就会想尽一起办法粉碎你们的企图。”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傅温娘生硬否认,脸上却多了几分慌乱。
容定尘和一群宾客听得云里雾里。宾客们越发觉得白凤隐就是个来搅局的疯子,容定尘却有些失神,似乎的确被她的话影响到。
稍作思索,容定尘摇了摇头赶走心里的动摇,眉头一蹙,不怒自威:“夏班,还等什么?送客。”
“不用你送,你好好照顾慕染就行了,有机会我再找她喝酒。”
该说的话说完,白凤隐潇洒转身,最后留给众人一个瘦削却挺直的背影,以及一句只对容定尘说的话。
“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放弃,为了你曾经许下的诺言,也为了……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