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安静的白凤隐让容定尘的心更加疼痛。紧挨着白凤隐坐下后,容定尘用力将她圈在臂弯里,吻着她的额头,耳垂,努力把自己的温柔温暖都传递给她。
“孩子没了,还可以再要,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有的是机会,对吗?我不怪你,也没有人怪你。凤隐,你记着,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你好好的,所有的生活才会有意义。”
白凤隐倚着他肩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想说什么。
能说些什么呢?
说对不起,害死了他的骨肉?
说自己没用,连一个未出世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还是破口大骂自己的不幸,骂老天不开眼,总把痛苦强加给她?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无情现实,无可挽回。
沉默与温柔在这一夜玄妙地交织,白凤隐不哭不闹不说话,保持同一个姿势依偎在容定尘怀里,直至第二天天色大亮。
没有半句责怨的包容,对白凤隐来说终归是种安慰。
一整夜后,她终于哑哑开口:“孩子……埋了吗?大概还没有成形吧?他还那么小……”
“没有。胎死腹中,没有直接小产。”容定尘勉强打起精神,故作淡然道,“外面的大夫束手无策,所以我请了洛夫人过来。洛夫人曾经帮过很多嫔妃诊病、接生,她很有经验。等你身子好些,她会为你开一副药,把死胎打下来你才能慢慢康复。”
白凤隐嗯了一声,侧头在他侧脸轻轻吻了一下。
“对不起。”
容定尘深吸口气,一点一点挤出肺腑,同时五脏六腑仿若刀割。
白凤隐时而昏睡时而轻轻这几天,他烦躁,痛苦,愤怒,却都不如她轻声道歉这一刹那的心疼。
那一声对不起,包含了太多东西,最多的就是自责。
无论别人怎么劝,白凤隐终是不能原谅自己。而他,不肯原谅的是左靖楼。
“你先休息,好吗?我去找洛夫人过来陪你,你也能顺便安慰安慰她,对了,我还没有告诉他明将军身中蛊毒的事情。你心思细又会说话,这件事就交给你吧。”
见白凤隐平静点头,容定尘才依依不舍离开房间。
给她找点事情做,多少能让她少些胡思乱想。
洛夫人照顾明御也是一夜未眠,容定尘去找她时,她正红着眼圈强忍悲伤与明御闲聊,并很痛快地答应了容定尘的请求,稍作洗漱后去照顾白凤隐。
容定尘破天荒地让沈珏把云疏醉和风南岸请到房中,几个与白凤隐关系密切的男人算是全部到齐。
云疏醉依然对容定尘和沈珏怀有疏离之意,风南岸看上去则有些憔悴,一夜之割,嗓音已经沙哑。
“左靖楼这些卑鄙手段,目的不在于杀人,而是想让凤隐痛苦是吗?如果不是这些压力所累,她也不至于小产。”
容定尘面色麻木,不置可否,随手将一样东西放到桌上。
云疏醉一盘撇去,眉头皱起。
那是九幽堂主的令牌。小小一块看似不起眼,却能搅乱整个中州江湖,令天下撼动。
容定尘眉眼低垂,语气冰冷:“是时候开始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