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眉头一皱:“夫人何必妄自菲薄?虽说主子近来生活有些不太平,但主子从未归罪于夫人。而且……这句话或许不该说,但我想,还是说出来好些……正因为有了夫人,主子才变得更像一个人,否则他就只是戴着面具的鬼帝。”
遇到她之前,他是个什么样子呢?
白凤隐回想与他初遇时的场景,有些暖,有些酸,更多的则是怅然。
倘若天命如此,相遇就是劫难,那么她也只有一个选择了。
“沈珏,帮我多留心你们主子,一旦发现有什么奇怪症状,务必事无巨细全部告诉我。”突然恢复平日飒爽的白凤隐,唇边漫上一抹坚强,“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蛊毒是解不了的,我一定会救他!”
天命如此,那么……
她便逆天!
看着那样坚定决绝的眼眸,沈珏一时愣怔,而后长吁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对了,沈珏,长芸郡这边,九幽之后有什么安排吗?路上我问过定尘,他说他也不是很清楚,最近都是你在和裴宗主联系。”打起精神后,白凤隐问道。
“宗主从九幽总部调来一部分人手驻守长芸郡,总数约有七千左右……夫人别嫌宗主小气,这数字已经是九幽子弟总数的一半了。另一半人还在东奔西跑处理各门派事件,宗主抽时间跑来这里,也的确很不容易。”
“这我明白。九幽开始扩大势力范围,少不得要动员所有人马,而一个江湖组织再多又能有多少人呢?总不可能像朝廷那样,花着真金白银去养几十万兵力。”
白凤隐凝眉沉思,语气有些犹疑。
“不过,七千人马驻守长芸郡,的确是有些少……不行,我得想个办法,不然就算这七千子弟全都上阵,想要长时间驻守岐山黑水两关也是相当困难的。”
桌上沙漏又转了一圈,发出沙沙细响。
沈珏看看沙漏,又看看快要燃尽的烛灯,低道:“夫人早些休息吧。主子与宗主和舟神医许久未见,大概有很多话要说,少不得喝到半夜去。”
“喝到明早我也要等他回来。”白凤隐固执摇头,“他身中蛊毒,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作,我哪里睡得安稳?你该休息就去休息,这里还有我呢。”
罕见地,从来都是木着脸的沈珏露出淡淡笑容,感慨又带着几分敬意。
“有夫人在主子身边,我就放心了。”
白凤隐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微微点头送他离开。
有且奇妙,不是吗?
当初她和容定尘相识,夏班对她很是嫌恶,后来却对她唯命是从;鬼帝出现后,沈珏屡次表现出对她的不满,甚至希望她能远离容定尘和鬼帝,可现在……
他的笑容不是很熟练,却很真诚。
那一刻他的目光,与他看着容定尘时一模一样,满满都是忠诚尊敬。
不管容定尘背负多少骂名,不管世间有多少人惧怕她的身份,那些眼看着他们走到一起的人,总是怀着最诚挚的心给予祝福。
这是他和她,永恒并且最宝贵的财富。
带着半喜半忧的复杂心情,白凤隐在房中一等就是大半夜,直至万籁俱寂、辰星四起,容定尘才披着一身醉意酒气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