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年前,白凤隐第一次来到帝都,第一次知道有赌坊这种东西存在,第一次被蛊术和武功之外的东西吸引。
在某间破旧拥挤的小赌坊里,她输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被容萧夙强拉着才不情不愿离开。
那也是她唯一一次输钱。
她不喜欢失败的感觉,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求自己是胜者,因此之后足有半年的功夫她都在刻苦钻研赌术,终于成了帝都内所有赌坊谈之色变的“银票杀手”。
也成了一个不择不扣的赌徒。
“等下进去后你什么都别管,只要站在我身后就好,自然会有大笔大笔的银子送进你钱袋里。”站在龙记赌坊门口,白凤隐双手叉腰,仰望门牌,一脸势在必得的从容浅笑。
萧季点点头,像个听话的孩子。
尽管白凤隐穿着的衣衫十分平常,但有萧季这位一身昂贵饰物、极尽张扬之能的贵公子在后,赌坊的小二并没有阻拦她,反而滔滔不绝为她讲起了赌坊内各处赌局。
白凤隐漫不经心走了一大圈,最后拉了拉萧季衣袖,停步在牌九大桌前。
常在赌场混的人都知道,赌场那些赌具多半都是有猫腻的,唯有牌九最难作弊,不仅需要特别利落的手活,还得有极佳的记忆里。白凤隐选择牌九一来是想躲开赌场做的手脚,二来也是想让萧季跟着她学一学,如果他足够聪明,只凭这一手牌九技巧就不会被人嘲笑中看不中用了。
不过,说起来……萧季笑得时候真的很好看。
白凤隐喜欢观察别人的眼睛,她总觉得透过眼眸能够看到很多东西。容萧夙的眼睛是充满锐气与锋芒的,有天子之气,亦有枭雄之气;明御的眼神明亮坚定,虽说是很普通的眼形,却总是奕奕有神;萧季的眼睛有些女气,是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笑起来时眼角微微下垂,就像把眼睛笑弯了一样,会让人不由自主生出好感。
而她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眼睛有两双,一双属于左靖楼,另一双,属于容定尘。
左靖楼和容定尘都是丹凤眼。不同的是,左靖楼的眼睛更加细长,上眼皮平而单薄,无端给人阴冷妖冶之感;容定尘的丹凤眼更加明显,内眼角微微下垂,外眼角略略扬起,再放上一对儿连女人看了都嫉恨的清晰双眼皮与一双卧蚕,总能让女人为他着迷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白姑娘?”萧季微带困惑的呼声打断白凤隐出神。
“码好牌了?行,那就开吧。”迅速回神后,白凤隐从容不迫向掌局人示意。
掌局人瞥了白凤隐一眼,冷哼道:“咱们龙记的规矩是先押注后开牌。二位要向想参与这局,那就请先亮出您们的赌注,银子铜板银票均可,若是有贵重值钱之物也可折价押注。”
白凤隐回头看萧季。
既然是替他出头,那么这金主肯定要由他来做,不然就达不到让他出风头、踢场子的目的。
在白凤隐的“热切”目光注视下,萧季并没有如约定那般爽快地拿出银子,而是低下头与她对视,龇起洁白整齐的牙齿露出纯净笑容。
“我要押上最值钱的赌注。我输了,赌注归你们;若是我赢了,你得把你们老板叫出来,让他给我磕头道歉。”
掌局人愣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我说这位兄弟,你脑子没病吧?咱们龙记可没有开玩笑的习惯。”
“没开玩笑,赌注我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