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井武夫诘问:“谷文富是中国人,他买地也犯法吗?你为何把他抓了起来?”王冷斋道:“谷文富私自盗卖土地给外国人,我已经把他依法枪毙了”。“什么!”几个日本人一齐惊呼。桑岛喝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和谷文富之间有买卖合同。人死帐也不能消!必须执行合同!”
王冷斋道:“你们要算帐,找谷文富去!与我何干!”王冷斋越说越气,猛的一拍桌子道:“说白了!只要我在宛平一天!你们就拿不走一寸土地!”“好!”几个中国军人一齐叫好鼓掌。原来众人唇枪舌剑时,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今井武夫见占不到便宜,哈哈一笑道:“王专员是条好汉,鄙人佩服,佩服。今天是来联欢的,不谈公事。花姑娘何在?我们日本的花姑娘大大的好!”话音一落,几个穿和服的日本姑娘,手里拿着酒壶酒杯,嘻嘻哈哈的挤过来给各位斟酒。这时一阵铃声响起,晚会正式开始了。
高芸芳直接从储物间的窗户跳到院子里,快速的穿过花丛树木绕到正门。跑出大门一看,见那两个日本人各坐了一辆洋车。便也跳上一辆洋车跟了上去。一路穿街过巷,到了王府附近,两个日本人下了车,进了一条僻静的胡同。
两个日本人在胡同口探头看去,见王府大门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但门口也站着几个保镖盘查甚严。两个日本人商量,硬闯王府容易暴露行踪。那个李学文曾经大闹警察局,身手不凡。如果正面对上了,不定谁杀谁呢?不如就躲在暗处,他总要出门吧。出门时冲上去打黑枪,打完后相互掩护着撤退。两个日本人计议已定,掏出烟卷抽了起来。
高芸芳远远的见那两个日本人在胡同口探头探脑了一阵,不往前走了。还抽上烟了。看来是不打算进王府了。我只能在这个胡同里狙击这两个日本人,可这个胡同两边都是光溜溜的墙壁,没遮没挡的。如何接近他们还要以一打二?
李学文其实已经不在王府。行动队员都离开后,李学文把一切交给李学武。李学武开始画脸,没戏时也以花脸示人。李学文贴上小胡子,带上黑边秀郎平光镜,溜到后院。这里有一棵早已看好的古槐,粗大的树枝伸出了墙外。看看没人,助跑两步,在树和围墙之间轻点几步蹿上了树叉。真是快如闪电,轻似狸猫。
从树叉下到墙头,双手扒墙沿,身体下垂松手,轻轻的落地无声。紧跑几步钻进胡同,又若无其事的上了大街。此时各个商家都挂起了灯笼,也有些零星的鞭炮声。李学文到一家商店门前,取了事先存的自行车。骑上去直奔长安剧院。
到了剧院附近,把自行车在一个胡同里藏好。装作行人向剧院走去。只见剧院的正门灯火辉煌,门前沿街停满了小汽车。附近还有大批的黄包车等着拉生意。中日两军的士兵排满了大门内外,街上是警察在维持秩序。
绕到剧院后面,则冷冷清清一片灰暗。围墙外是一排半人高的冬青树。沿着冬青树有一条马路,此时没有什么行人车辆。就连路灯都没有,光源来自剧院的窗户和远处大马路的灯光。在马路的尽头,有29路军的士兵来回的溜达。但只是往这边张望,基本不会过来。
李学文四下扫了一眼,在远处当兵的背过身去时,紧跑两步跳过东青树上了墙头。翻墙过去后蹲在墙根四下观望,见剧院大楼和围墙之间暗影重重,都是树木花草。时值冬季,多数植物光秃秃的只剩枝干不易藏人。李学文没有发现暗哨,便来到楼下。
这剧院说是大楼,其实不过两层。但每层较一般民居高的多,青砖抹缝的外墙,木头窗框,中式大屋顶。屋沿上连着铁皮排水管一直通到搂下。李学文事先侦察过地形,顺着一条排水管爬到二层。推开一扇窗户钻了进去,是二层的卫生间。稍微整理下衣服,大模大样的走了出去。
沿着走廊顺着酒菜香味和人声喧哗就到了剧院大厅。这剧院可容纳几百人。正面是舞台,二层是三面围绕大厅的游廊。这些游廊被隔成了一个个小包间。客人坐在木头栏杆后面饮酒品茶看戏。主厅在空间上一、二层溶为一体,所以视野开阔,空气通畅。
此时明亮的大厅里摆了近百桌酒席,到处悬挂着彩带灯笼。宋哲元和松室孝良的开幕词已经致完,无非是中国和日本是近邻又同文同种,应该友好亲善。头头脑脑们也一起上台照了相。然后就是觥筹交错,各种服务人员来回穿梭。空气中充满了靡靡之音,一个穿着西式曳地长裙的日本姑娘在话筒后面咕噜咕噜的演唱,算是背景音乐。一排穿和服拿着小扇子的艺妓在台上东扭扭西扭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