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莲又走回沈萧如身边来，“萧如姐姐可真是偏心啊，翠儿才刚过门，你就向着她，不肯疼我了。”

沈萧如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林秀莲的脸颊，“你这样能说会道，真是让我恨的牙痒痒。”

林秀莲与她望着彼此笑闹了一会后，林秀莲忽然说道：“萧如姐姐，这些年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如今萧略哥哥也成婚了，你有没有想过，想过离开落霞观？”在林秀莲的观念里，还是觉得沈萧如当下的情形怎么看都有些不妥，毕竟是个柔弱的女子，曾经也是那样娇贵的小姐，一朝之变，落得这样孤零零的待在道观里，着实可怜了些。

沈萧如望了她一瞬，双眸如古井无波，却是带着叹息的说起另外一件事，“方才跟嫂子聊天，她说你的病情不甚乐观。”

林秀莲倒是一派坦然，“是啊，太医说长则一年，短则半载。”竟然像是说着的是别人的生死，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沈萧如眼底有深深的痛惜，却又一闪而过，淡淡微笑着道：“如果让你长命百岁，但是前提是不能跟皇上待在一起，你愿意吗？”

林秀莲想也不想的摇头。

沈萧如仍旧淡笑着，“我与你一样，道观里的生活虽然单调，但也清闲舒心，凡尘纵使欢乐多一些，可我也不舍得换呢。”

林秀莲理解了，道：“这么说，你对现在的生活是甘之如饴了？”

沈萧如含笑点头，“对，就是甘之如饴，每天都很平静，也很充实，一餐一饭一草一木都能带给我淡淡的欢喜。”

林秀莲是彻底的释然了，“这样便好。”

沈萧如瞟了一眼床上坐着的翠儿，向林秀莲道：“方才我来的时候，看见他们在灌哥哥酒，大喜的日子，大家都高兴，就是怕哥哥等会喝多了。”

林秀莲会意，笑着道：“我也看见了，方才过来的时候已经跟皇上说过了，会适当的给那些宾客说一声，不让他们那样闹酒了。”

沈萧如放心的一笑，道：“这样最好。”她又看了翠儿一眼，道：“不过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给哥哥熬点醒酒汤。”说着深深望了林秀莲一眼。

林秀莲明白她的意思，起身道：“我出来有一会了，怕久了皇上会着急，你既然要去熬醒酒汤，我也就不多坐了。”遂又向翠儿道：“翠儿，我回去了，你们走之前记得去宫里看我。”

翠儿忙起身道：“小姐。”唤了一声，已是哽咽住了。这一别虽然还能再见，毕竟机会越来越少，她跟了林秀莲多年，再见时难，自。

林秀莲明白她的心情，走过去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好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许流鼻子，等下把妆弄花了就不好了。”

翠儿强忍着胸中的酸涩堵闷，“好，小姐慢走。”

沈萧如这才向翠儿道：“嫂子，你自己坐一会，我去交代他们给哥哥熬醒酒汤。”

翠儿有些伤感，为了不显露悲声，也多话，只说道：“好。”

沈萧如与林秀一前一后出了新人的洞房，沿着游廊向远处的厨房走去。

沈萧如在府中待了两日，知道府里的路径，林秀莲就跟在她身后，知道沈萧如有话要单独跟自己讲，林秀莲连露露也特意遣开了，“露露，你去给皇上说一声，让他稍等片刻，我与萧如姐姐再说几句话就过去找他。”

露露答应着往前院去了。

苍穹如墨，无月，星辰闪耀，笑闹声从前院传来，隔了一道院子，飘渺而不真实。

夜凉如水，两人在扶疏的花木间穿行，周围都是木叶的芬芳气息。

一行走，一行闲聊，聊了几句别的，林秀莲忽然问：“萧如姐姐，你想问我什么，请说吧。”她清楚沈萧如特意把她带出去，不是为了跟她闲聊的，她要问的一定跟杜紫英和翠儿有关，知识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