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妡妡,有没有事儿啊?他有没有弄疼你哪里?快给我看看……”
母亲急切慌乱地检查者我被他紧抓的胳膊,我定定地任由她翻来覆去,脑海里一片空白,眼前漆?一片,连孱弱的月色都看不清,恍恍惚惚只听到腾靖远去的脚步声一下比一下稳健、有力、坚定,仿佛踩在我的心上一般。
下午发生的事情,腾靖一定知道了,毫无疑问地知道了。是蒋婕,是蒋婕给他通风报信的!可是我该怎么办?蒋婕告诉他这一事实事。必定还告诉他我的打算,否则他不可能这般着急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该怎么办?
带着满腹疑问,我表面强装无事地跟母亲回到了出租房。
母亲看我闷闷不乐,低落得紧,不断地安慰我,那些话对我而言无异于左耳进右耳出,我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肚子里那不该有的生命上。
对于怀孕这事儿,我并没有发疯似的慌张,似乎该归功于半年多以来的种种心理变化与退让。唯独可笑的是,从一开始我就担心会发生意外,处处小心谨慎,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妡妡。妡妡?”母亲的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扯回我的思绪,“你在想什么?我跟你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我一愣,后知后觉地笑了笑,正要勉强开口,母亲摆手叹道:“没听到不要紧,我再和你说一遍。我是想,不然你去把工作辞了,跟我回去吧?到咱们小镇的街道办事处去,工资可能比不过你这里的,好歹稳定,逢年过节福利也不错。”
我心中大惊。怎么可能回家乡去?以我现在的情况,不仅不可能辞职回家,还得想办法劝她回老家,否则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只怕如何都瞒不过她。
“妡妡,你觉得妈的提议怎么样?”
“妈,我现在……其实并不想离开k市。”
“为什么?”
“我刚升职。这么难得的机会,我不想才一升职就走人。”
“可是已经升职了,这样不就好了吗?”
“不是的,妈,升职不是最终的结果,而是更好的开始。如果我才一坐到这个位子就辞职离开。我前期的努力就白费了,你明白吗?”
母亲似懂非懂,终日在田地里劳作的人,哪里懂得职场的这些制度规矩,何为职业生涯规划,她也不知道。可看在我如此坚持的份上。终于她还是妥协了。
“你要是愿意,那你继续留着,我多陪你一段时间。我看那个人还在来找你,有个人在的话,会好一些,至少他会有些顾忌不敢乱来。”
母亲对我的无微不至让我更加愧疚和不安。她无时无地不在为我考虑,可我却走上了一条令她失望痛心的道路。
自那以后,我逐渐出现了诸如干呕的妊娠反应,晨起时相对明显些,但总体还算不是很强烈。为了隐藏可能的疑点,我都比往常提前了半小时起床。拒绝在家里吃早餐,皆因升职后工作太忙。
我的所有借口母亲都毫无条件地相信了,她依旧坚持着保洁的工作,不过为了保护我不被腾靖再度骚扰,她到我工作地点附近的写字楼做保洁,不需要打卡。时间方面自由了许多。
纵然如此,腾靖依然能见缝插针地找到我。
他以办理业务为由,指名道姓地要我出面帮忙,我请其他客户经理去接待,结果无论换谁去都是灰头土脸地回来,久而久之。业绩做不成,团队气氛逐渐低迷,凝聚力也开始涣散,偶尔会听到流言蜚语,说成员们认为我这个主任无担当,不想再跟着我了。
我站在卫生间的镜子跟前,望着目前还是很平坦的小腹,决心去找腾靖好好谈谈,当是最后一次见面。
腾靖仿佛料到我会去找他,早早就吩咐前台接待我一出现便直接领去办公室,即使他在开会也立马中止了会议。
“终于舍得来找我了?”腾靖慢悠悠地从皮椅里起身,抬步向我走来。
我站在办公室门正对的这条直线上。不敢往里面偏移,以防腾靖对我怎么样时,我还能够相对顺利地逃跑。
“滕总,您花了那么多心思,不就是等我来找你的这一天吗?”
“你还算聪明,明白我的意图。”他在待客的沙发里坐下,翘起二郎腿,点了一根烟,“坐吧,我们好好谈谈。”
我充耳不闻,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腾靖抬眼对我一瞅,忽而想到了什么。掐灭了烟,“抱歉,忘了你现在尤其不能接受二手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