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夏一看到她,刚迈出去的腿就不由自主地缩了回来,慢慢地弓起身子,轻手轻脚地往后退。
‘啪’一声响,楚清歌合上手里的文件夹,推了推眼镜,连头都没回“安总。”
安小夏立即一个激灵,尴尬地嘿嘿笑着直起身来“楚……楚秘书,你来了。”
楚清歌抬头扫了她一眼,目光在看到她睡衣上的沙皮狗图案时,眼神几不可见地抽了抽,然后迅速恢复淡定“安总,今天你会回公司上班的吧!”
不能!
安小夏在心跳咆哮。
但说出来的话却是畏畏缩缩的“当……当然可以……”安小夏再烈的脾气,到了楚清歌面前,都成了三棍打不出一个屁来软蛋。
连她自己都觉得窝囊。
而且安小夏还非常吃味,楚清歌跟他丈夫还有些暧昧不清呢,能自由出入他们家,就可见她身份非同一般!
这时白恩婳从厨房里端了一盆粥出来,对着方妈笑了笑,那模样,倒像她才是这家的女主人似的。
安小夏看得直挑眉,这个白恩婳还真是能屈能伸,昨天还在方妈面前耀武扬威,今天怎么就这么低眉顺眼,还帮着做饭了?
白恩婳对顾亦泽有意思,主动登堂入室,嫣然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意思。而楚清歌,却是顾亦泽看中的女人;反观自己,虽然对顾亦泽动了真心,却畏畏缩缩地不敢再次付出感情,只要尽快逃离这个男人。
说来说去,自己才是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那个人!
安小夏自己一个人在心里把事情铺派算计好了,却从没问过顾亦泽这个当事人是怎么想的。
楚清歌又说了一句“你最好没有骗我。”然后便两次埋首于公事间。
这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有能耐,自己呢?
不过是给顾亦泽拖后腿而已。
安小夏越想越觉得气闷。
假装无事地下楼,不客气地坐下来,拿起碗筷吃东西。
白恩婳见状,略有些不高兴,说“你早上起来,什么也事不干,倒是好意思自己先坐在这里吃起来。”那话里讽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楚清歌也扔下手里厚重的文件夹走了过来,刚坐下,听到白恩婳意有所指的话,她冷冰冰脸上的眉挑了一挑,说“白小姐这话说得真是有意思,安小夏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做什么不做什么,需要你来指手划脚?”
那语气冷极了,话也直刺白恩婳软肋,顿时令她哑口无言。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楚清歌喝了一口碗里的粥,皱了皱眉,方妈眼疾手快将一罐白糖放在她跟前。
皱在一起的眉头舒展开来,拿了糖罐拔了小半碗白糖在粥里,搅均了就往嘴里送。白糖还没化,咬在她嘴里咯噔作响。
一口气吃掉半碗稀饭,她才抬起头来,看着白恩婳,幽幽地说“我们同为秘书,身份地位都差不多,怎么你就有资格说话,我却没有了?”
“你……”白恩婳这次脑仁都快气得爆出来了,只咬牙切齿地看着楚清歌,颤抖着手指头她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楚清歌一笑“随时恭候。”
这一回白恩婳是真正气得无话可说了,楚清歌一战告捷,脸上却没露出什么开心的表情,反而低着头,悠哉悠哉地继续吃着饭。
安小夏却是从头至尾默默地吃着东西,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做完晨练的顾亦泽从复健室里走了出来,刚刚沐浴过的他,身上带着湿气,看上去有几分朦胧美态。
他一出来,就发现客厅里气氛不对。
白恩婳看到他,就像看到救星一般,未语先红了眼眶,朝顾亦泽扑过去,哽咽着撒娇说“亦泽,快来吃饭吧!”她倒是聪明,没有告状。
可她做出这番受尽委屈的模样,明确地在告诉顾亦泽,她被欺负了。
他应该替她出头。
可惜顾亦泽根本不爱搭理她,她偏偏做出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却不直说,他便顺水推舟地闷声不问,只嗯了一声,侧身从她身边绕过,来到安小夏身边坐下。
安小夏只觉得身子一僵,抬头扫了众人一眼,只见所有人都看着她,神态各异,心思各异。
方妈转身回厨房去给顾亦泽拿碗筷,顾亦泽却侧身面对着她,宠溺地问“怎么起这么早?睡好了吗?看你眼眶有点青。”一句一句全是温柔关切。
安小夏埋头吃东西,装做没听见,心里却又酸又甜又涩又辣,那感觉真是无法形容。
顾亦泽见她故意无视自己,并不生气,而是直接挑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印了一口,说“早安,老婆。”说完,还意犹不足似的,舔了舔她的唇角,她唇角沾上的一点稀饭汁,瞬间不见了。
安小夏脸瞬间变得通红。
顾亦泽顺势用她的碗筷吃起东西来。
一旁的楚清歌撇了撇嘴,十分不悦地道“你就这样纵容你老婆?”
顾亦泽抬眼看她,说“我纵容她你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