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健进去了,但是并不坐下,对着映秋说道,“我有事相求。”婴婴被册封为先帝的嫔妃之时,映秋也跟着她一道进了宫,所以,他想来想去,映秋都是最合适的人选,熟悉大庆皇宫的布局,对现在的皇帝与西太后也并不陌生。
映秋慌乱不已,面上却起了绯红,“你说,你说……”
迟健的话还未说出口,映秋却红着脸低下了头,“你我本是夫妻,哪来的求与不求?”
映秋说的是句体己话,迟健听在耳朵里却是格外刺耳。他冷冷地提醒道,“你我并无夫妻之实,不必再说这样的话。”
映秋羞得满脸通红。
迟健则继续说道,“我会让阿蘅将你易容成大庆公主的模样,月氏大王则会将你送到尧曲城中,那之后,便由你为我们传递大庆的消息。”
映秋听得瞪大了眼睛,“你要把我送到京城去?你要把我再送到皇宫中去?”
迟健点点头。
映秋跌坐在圆凳上,“你怎么可以这样,云初。池云初,你怎么可以这样?”
迟健格外冷漠,“萧婴婴死的时候,池云初便已经死了,现在只有迟健。”
映秋仍是不相信地摇着头,“萧婴婴,萧婴婴,你一口一个萧婴婴,可小姐死也死了这么些年了,难道你还是放不下?”
迟健不说话。
映秋的眼眶红了,“你我总归拜过堂成过亲,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
迟健站得笔直,“这事由不得你,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我都会照办,来只不过是和你说一声罢了。”
映秋哭道,“小姐对你当真这样重要?”
迟健的语气软了下来,“她走之后,我心如死水。”
映秋悲愤至极,“好好好,你心如死水,心如死水。那你对我,可曾有过一点点感情?”
迟健毫不犹豫地摇摇头。
映秋看着迟健这样决绝,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觉得自己这一厢深情到最后竟只是个莫大的笑话。她呢喃着说道,“我毕竟救过你的性命,你怎能这样对我?”
迟健不听这话则已,一听这话反而有了些微的怒气,“为了救我出卖了婴婴?婴婴这么多年一直拿你当做亲妹妹,你却亲手把她卖给了西太后?”
映秋的神色也冷了下来,“你知道?”
迟健冷哼一声,“我知道,我为什么不知道?要不是念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早就将你手刃千万遍了。”
映秋也冷笑一声,“好一个手刃千万遍。你竟这样恨我……”
迟健突然不再针锋相对,“杀了你,我自会给你一封休书,再自己赴死。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映秋很是颓丧,坐在圆凳上垂着头,泪水啪嗒啪嗒地落下,浸入了衣裳中晕染开了。
“待我为婴婴复仇之后。”迟健的语气很是坚定。
映秋不再坚持,“我答应你。这算是我欠小姐的,而我与你,今后再无半分情义。”
迟健想不到映秋也是个如此决绝的人,倒愣住了,尔后才点点头,“好,休书随后奉上。”
迟健一出了映秋的屋门便直奔萧墨迟的屋子去寻阿蘅。阿蘅这几天日日夜夜地守在萧墨迟的身边,此时想必也在。萧墨迟仍旧昏睡着,偶尔才会醒来一阵子,但意识始终模模糊糊。迟健未免他清醒后更受刺激,也只得由着他去了。
迟健推开屋门,萧墨迟依旧躺在榻上,可屋子里也只有大夫一人。
“阿蘅呢?”这个小姑娘竟舍得离开萧墨迟半步。
大夫放下手中的医书,说道,“阿蘅好像下山去了。”这浮屠宫里,只有大夫与映秋并不称呼阿蘅为圣姑。前者虽然留在了浮屠宫中,但并未入教,所以迟健的大业与他毫无瓜葛;而后者一直抚育阿蘅长大,就像是阿蘅的半个母亲一样,自然也不必那样恭恭敬敬地称呼阿蘅为圣姑。
“下山去了?”迟健很是诧异。
大夫点点头,朝着榻上的萧墨迟努努嘴,“说是给他寻些好东西来。”
迟健点点头,有萧墨迟在,想必阿蘅不日便会返回浮屠宫了。好在将映秋送入尧曲城这事也急不得,还得从长计议才是。于是迟健朝着大夫点点头,“阿蘅若是回来了,让她来见我。”
大夫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迟健这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