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猪头,君御涵是见过的。哪怕它确实分文不值,哪怕它确实其丑无比,也足够证明她确实落到了孟谨言的手中。
可是,他的语气是漫不经心的,态度是分毫也不在意的,好像这个猪头真的只是随便从路边捡到的玩物一样。
谢青瑶知道自己不重要,却还是没想到竟会不重要到这种程度。
眼看孟谨言连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出来。吴小将军不禁在一旁气得双拳乱挥:“你信就信,不信拉倒!我们只跟你说一次,你要是不答应这事,明儿就等着替你的小王妃收尸吧!”
谢青瑶听见这个莽夫依旧冒冒失失的,忍不住觉得好笑,双手却紧张得攥成了拳。尖锐的指甲掐得掌心生疼。
诡异的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
然后谢青瑶听见君御涵淡淡地道:“你认为,本王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受你们这群宵小的威胁么?本王在京城时,从未听说有个什么‘诚太子’,如今你们却告诉本王,皇兄有个三岁的儿子,已经立了太子?谁知道孩子是你们从哪里抱来的!你等包藏祸心,欲祸乱我大梁天下。难道还想着让我用自家弟兄的性命,来换你们的荣华富贵不成?”
无言以对的不止孟谨言,还有躲在后面偷听的谢青瑶。
她这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有点多余?
这样的状况,显然也让孟谨言一行人大感意外。
孟谨言像只被烫到了舌头的狗一样,大张着嘴巴愣了半天。才磕磕巴巴地问道:“王爷当真不在意?听说王妃这次替您扶灵回京,一路上可是吃了不少苦,算得上是情深意重了,您果真不在意她的生死吗?”
君御涵依然是那一句话:“一个女人而已,孟大人应该知道,本王不是那么儿女情长的人。”
孟谨言无言以对,忽然俯身磕下头去,谢青瑶隔着这么远,都能看到他在瑟瑟发抖。
吴小将军猛地站了起来,随后又被君御涵的亲兵一脚踹翻在地。
那人倒真是个硬气的,已经倒在地上了,犹自咒骂不休。
君御涵挥了挥手,极其不耐烦地吩咐道:“推出去吧!”
谢青瑶尚未领悟到“推出去”这三个字有什么用意,便看到孟谨言磕头如捣蒜:“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人只是一时糊涂……”
君御涵怀中的小儿“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君御涵忙低头去哄,再也不去看孟谨言的这副丑态。
那吴小将军被人拖着走得飞快,口中犹自不住地咒骂,无非说些“拥兵自重”“大逆不道”之类义正词严却毫无意义的话,连谢青瑶都觉得幼稚,君御涵自然连理会的心情都没有。
骂声渐远,谢青瑶慢慢地回过神来,愣了许久才恍悟所谓“推出去”,便是“推出去斩了”的意思了。
孟谨言离了君御涵的面前就吓昏过去了。吴小将军的骂声却依旧远远地传了过来:“……我们这边断了消息,那边就会动手……有一位王妃陪葬,这条命丢得也不算冤……”
谢青瑶发现自己真的很了不起,到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此时她心里想的是:“我这辈子怎么就跟‘陪葬’掰扯不清了呢?”
耳边清静之后,谢青瑶擦了擦眼睛,睁看见孙红素往君御涵的身旁靠了靠,仰着头似乎说了几句什么,君御涵轻轻地摇了摇头。
二人的声音都很轻,谢青瑶什么也听不到,只觉得整个人像被冻住了,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