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一串串音符流淌而出。
肃穆而缓慢,沉寂而哀伤,仿佛灰蒙蒙的天空下,一列送葬的队伍缓缓走来。
正是肖邦的《葬礼进行曲》。
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纪念凌妈妈吧。
好像每一个音符都寄托了无限的哀思,凌寒沉浸在弹奏中。
恍惚中,又看到了那个以为再也看不到的身影。
“儿子,妈今天买了一盆吊兰,就拜托你多照顾了!”40岁的老妈双手合十,朝他扮可爱。
于是,他成了匠。
“儿子,妈决定信佛,从今以后都吃素菜。”老妈手里拿着两捆青菜,向他信誓旦旦的宣布。
于是,他一个星期没吃到肉。
“儿子,妈也要自己做衣服,你喜欢什么样式?”老妈拿着一本做衣服的书,兴奋的问他。
于是,他体验了一把cosplay。
……
太多的回忆,太多细碎的幸福,琴声开始渐慢,变弱,仿佛送葬的行列即将远去。
斯暖看着专注弹琴的凌寒,他一定没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忽然想起一首诗。
配合着琴声,斯暖轻柔念了出来——
“她活着时喜欢清扫残和落叶,
吃素食,穿自己做的粗布衣……”
那是一位叫杜涯的诗人的作品——《给母亲》。
“侧身睡觉时怡然得像个孩童,
如今她躺在故乡的河堤旁,
在一片柳树和杨树的浓荫里,
坟上开满白雏菊和紫地丁,”
凌寒从回忆中醒来,看了她一眼,仿佛想到了什么,琴声突然变得有些激动。
斯暖停了一下。
“继续。”凌寒催促道,琴声已经恢复正常。
“有时我去散步,会看到上面有许多,
黄粉蝶飞翔,背鸟在柳荫丛中啼鸣,
我说:谢谢你们,陪伴了她的寂静,”
斯暖的声音本就干净美好,在这样静谧的夜晚,更显得如梦似幻。
“有时我会梦见她回来家中,
给我做饭、开门、叠被、晒衣,
拉着我烫伤的手腕细看,”
乐曲已经接近尾声,送葬的行列渐渐远去。
“她坐在院落里,我站在屋门口,
紫楝盛开在院落上空,
光阴中,仿佛她仍健康,我仍芳青……”
钢琴声也刚好结束。
凌寒却没离开,而是接着在钢琴上弹出了一小段旋律,甜蜜中透着哀伤。
那是斯暖从没听过的旋律。
“凌寒,这是?”这是什么曲子,她怎么没听过?
“嘘!别说话。”凌寒没回头,转身不知从哪里拿来两张白纸,开始埋头写着什么。
时不时又用钢琴弹上两段。
每一段都是斯暖没听过的旋律。
难道,他是在作曲?xh:.254.201.1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