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的呼吸声慢了半拍，陈子昂幽深的眸光落在对面的大楼上，哑声问：“这几天，过得好吗？”

一句‘你想我吗？’生生地咽下喉。

此时，姚芫正和许茹云在工作室的餐厅吃饭，左右坐着的都是部门里最爱八卦的那几个人，她将手机贴的更紧，语气故作轻松，“很好，你呢？”

陈子昂哑然失笑，“我很不好。”

没想到他这么坦白，在陈子昂出差那天之后，他们的关系好像有了一些变化。很微妙的变化，两个人都没有察觉。姚芫愣了愣，找了个话题，“你吃饭了吗？”

“没有。”陈子昂回头看了一眼桌几上摆放着的外卖，眼底雾气迷离，“阿芫，我想喝你煮的粥。”

姚芫是独生女，从小到大厨房没进过几次。到十八岁之前，家务只会扫扫地擦擦窗。姚芫在追求陈子昂的一段时间里，曾经和同寝室的一个妹子学了两天煲粥。她第一次煮粥给陈子昂喝的时候，陈子昂并没有接受，而是让她自己喝了。

她第二次煮粥的时候，陈子昂就在旁边看着，看她熟练的切着肉丝，洗着青菜。他双手抱臂站在一旁，嘴角轻轻地抿着，他好奇地问她：“你很擅长？”

“只会这个。”姚芫老老实实地告诉他，自己是如何向厨艺好的舍友求学，又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地失败。

她煮好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期待，“好喝吗？”

陈子昂认认真真地品尝着，“好。”

是真的好喝，姚芫是第一个除了家人以外给他煮粥喝的人。

姚芫沉默，电话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陈子昂轻咳一声，轻松地换了一个话题，“阿芫，这几天你有给我打过电话？”

害怕不是她，所以他问得很小心翼翼。

“嗯。”姚芫诚实作答。

陈子昂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沙哑得都不像他的声音。他说：“我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可能去c市了，你有什么事吗？”

许茹云已经吃好饭，催促姚芫一起去洗碗，姚芫兀自应了几声，才对陈子昂说：“陈子昂，那花可不可以不要再让他们送来了？”

这几天他去出差，每天鲜花依旧送到她的工作室。

花？陈子昂想了一会儿，“你不喜欢吗？”

姚芫换了个手拿电话，“嗯，不喜欢。”

耳边是低低的一声叹息，尔后，姚芫听到陈子昂在电话里重重地应道:“你可以拒收，但别拒绝我。”

姚芫一时无言，等听到陈子昂抑制不住的咳嗽声时，她才轻轻地说：“你的病还没好吗？”

又是沉默，陈子昂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温和的嗓音令人安定，“阿芫，我很高兴。”

姚芫面上有些迟钝，但心里已经因为他而难以平静，“嗯？”

陈子昂低声说：“你在担心我。”

“嗯。”姚芫含糊应了一声。

“我很好，别担心。”

他的语气宠溺，让姚芫心悸。

“那，再见。”

“等等，阿芫。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打这个电话，我...一直都在。”

“好。”

收了电话，姚芫深呼口气，嘴角牵起，才跟着许茹云回去工作。

而陈子昂这边，英俊的脸庞浮起一层霜白。

文鑫带着护士小姐进办公室时，就看见陈子昂低着头望着窗外，双手颓然垂在身侧。他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黑色本来就是显瘦的颜色，搭在他身上一下子显得那么的消瘦单薄。

“总经理，该输液了。”

陈子昂转过身来，额头已经渗出些细密的汗水。他坐回沙发上，看着自己已经青肿的手背，沉声说：“尽量快点，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