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什么都不是。

想到这里，闻楠微微浅笑，那笑容下整颗心都是凉的。

她往前走了两步，高跟鞋踩在泥泞的地上，溅起的水渍全然落在鞋上。她根本就无暇顾及，只是幽幽地开口，“我在医院里看见了你。”

姚芫善意地冲着闻楠点点头，她在医院里也看见了她，在人群里匆匆地一瞥，女人的直觉告诉姚芫，她在找一个机会接近自己。

再三犹豫，姚芫还是没有主动上前，从医院出来闻楠总是落在她身后不远处跟着。一路上，姚芫刻意控制好自己走路的步伐，不是很快也不是很慢，走着走着，她竟意外地觉得这样的场景很荒唐。

她甚至还在心底猜想，当年她一步一步紧紧跟随在陈子昂身后，他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他是不是也曾刻意地放慢步伐，让她可以一直看见他的背影。

闻楠察觉到姚芫思绪游离，眉宇上的皱痕越加的深，“你和那个医生的谈话，我也听到了。”

姚芫缓缓地闭上眼，淡淡地应了一句：“嗯。”

“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我只想知道你和他有过怎样的牵连。”闻楠视线从青灰色的墙上再次落在姚芫的身上，从上到下深深地打量着她。

安静，周围只有雨水拍打的声音。

片刻，姚芫深深地吸了口气，忽然开口说道：“我还记得那次在闻西的诊所外面，你的眼神和你的那些话。”

她的目光变得幽深，变得难以猜测。闻楠抿着唇，匪夷所思地看着眼前的人，她正伸着手去接伞下的雨滴。

闻楠问：“你不想告诉我？”

轻轻地叹息，姚芫摇摇头，“我都已经忘记了，怎么告诉你呢？”

闻楠不信，怎么可能会相信。从一开始，姚芫就没有打算要告诉自己。

闻楠身上有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疲倦，低吼：“你够了。”

在她眼里，姚芫和陈子昂是同样一种人。他们的爱情明明已经结束了，却还在继续。彼此都以为自己是受伤害的那方，殊不知，还有闻楠，只因为她也爱着陈子昂。

姚芫不愿说，她可以找别人问，总有办法知道他们两人的过去。闻楠心中是有执念的，而且从两年前遇见陈子昂那时就深埋在她的心中，讪讪一笑，“我知道，你们两个有过一段过去。但你为何要离开他，离开了为何还要出现？”

姚芫愣了愣，不再说话。

闻楠狠狠地看她一眼，扭过身背对着姚芫，若有所思地问她：“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平静的生活。”

没有爱，没有痛，没有那些让她伤心的事。

“你想要平静的生活，而我只要他。”

闻楠离开了，但她坚定的话一直盘旋在姚芫的耳畔。一如那天在咖啡厅里的闻楠，掷地有声地告诉她，“我不管你和他什么关系，我只要他。”

闻楠，闻楠，这样勇敢的女孩最应该得到自己的幸福。

雨越下越大，姚芫手中的伞却滑落在地上。任凭雨水打在她的身上，淋湿她的全身。腹部上隐隐传来的疼感越来越强烈，她抱着小腹跪坐在地上。

她不知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多久，恍恍惚惚感觉到有人在为她遮伞。

抬起头，满脸水渍分不清是泪还是雨，水雾间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

她伸出一只手勉强地拽上男人的西裤，她说：“陈子昂，你最想要的又是什么？”

“我知道，你想要看着我不开心，看着我难过，看着我痛不欲生。”

“那么多女人会对你好，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她们？既然你不肯放下，那就一起痛苦，一起折磨，两个人痛是不是比一个人痛要好？”

“是，两个人痛比一个人痛好太多。”男人淡淡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一脸讳莫如深。

而在他们两人的身后，闻楠正撑着伞，静静地看着，嘴角微弯。那笑容，比哭泣更加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