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靠近姚芫的一个身材已经发福的男子，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姚芫，脸上的肉挤在一块，“既然陈总不认识你，就赶紧滚出去，站在这里影响心情。”

姚芫深深吸气，努力忽略自己此时的处境，始终保持着谦谦有礼的态度，“陈总，那我先回去了。”

她抬脚，一个不温不火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男性低沉沙哑的嗓音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诱惑，“谁让你走的？”

一句话，让本来再次喧闹的房间，再度冷了下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目光停在旁若无人的两人身上。

姚芫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已经握成拳头的手，骨头在咯咯作响，她将所有情绪掩饰起来才回过头，这时陈子昂身边的女人已经退到了一边的位置上，而他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那深邃的眸光，让姚芫生生向后推了一步。

“陈总，还有事吗？”

“姚小姐不会忘了你今天赴约的目的吧？看来，真如你所说是个大忙人。”他意有所指，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摸着杯壁。

“还是，你以为我的时间很多？”

姚芫在接到陈子昂助理的电话后，有想过这次见面他必然会给她一些难堪，但没想到他会这么想让自己难堪。

她捏了捏拳，“对不起，这里似乎不适合谈事情，不知陈总现在可否方便，借个地方？”

“不用，就在这里。”

陈子昂从位置上起来，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下，绅士般地拉开自己身旁的椅子，淡淡地说：“坐吧。”

姚芫皱了眉，她实在是不知道陈子昂的思量，抿了抿唇在那个位置上坐了下来，“谢谢。”

在姚芫坐下后，陈子昂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都是久经商场的人，饭局上的逢场作戏，这些人比姚芫想象中的还有厉害。没有人提她一句，感觉她根本不存在。依旧欢声笑语，相互恭维。

姚芫受不了这样的场合，她想离开，可是那人似乎没有打算放她走的意思。他们就挨着坐在一起，无论是谁敬酒，陈子昂都配合地喝上两口。偶尔开口说几句话，红酒的醇香侵略性地袭来，刺激着姚芫最敏感的嗅觉。

她想起第一次尝试着喝酒，那时候陈子昂也是这般坐在她的身侧。一杯玻璃小杯的啤酒，她尝了那苦涩味道便不再喝。

陈子昂看着她，“味道怎么样？”

她皱着眉，“不怎么样，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种味道呢？”

他抿抿嘴，摸她的头，替她将杯子里四分之三的酒喝完，“你不喝就是了。”

“可是万一不得不喝呢？”

“还有我。”

那时候，她觉得他将世间所有的宠爱都给了自己。所以，她一直都相信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不管发生什么，都还有他。

而现在，同样坐着，却不是当年的心境。

不知何时陈子昂手中的酒杯再度空了，有个坐的不远的企业经理赶紧招呼陈子昂身边的女子，“闻楠小姐，给我们陈总倒酒。”

闻楠笑着接过酒，“好。”

“不用你。”陈子昂伸出手打断女子的所有动作，侧过脸对一直安静坐着的姚芫说：“你来。”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姚芫，根本没料到陈子昂在叫自己，猛地回过神，那人已经将酒杯放在她面前。她横了他一眼，他装作没看见，只意犹未尽地说：“姚小姐，是不是觉得给我倒酒委屈你了？”

姚芫紧了紧放在膝上的手，平静的心泛起一层又一层波澜。握着酒瓶，她都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将那酒泼在他的身上。

她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受气，可是看着那人脸上漾起的戏谑，她的骄傲不容许她有半分退却。

随着红酒没入杯中，姚芫的心也沉了下来，“陈总，请。”

陈子昂微笑，那笑容没有一点温度，竟不知是不是真的欢喜。端起白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姚芫的杯子，仰头喝尽。

“姚小姐，你也请。”

她回看了他一眼，不甘示弱，一口气喝了进去。那酒比她想象中的更苦涩，更加刺激她的喉咙和肠胃。

她放下酒杯，一滴酒从嘴里流出，抬起手就抹去，“陈总，不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谈工作的事情？”

陈子昂不动声色地看着她，那眼神，冷漠、寡淡、清凉，还有一丝陌生。

片刻，他看着一桌子的人，起身，“抱歉。”

姚芫被他抓着手从满室人的注视下，跌跌撞撞走出那间包房，转身进了隔壁另一间包房。她才刚站直身子，大门已经被人甩上，并落了锁。

“陈总...”

房间里没有开灯，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彼此的身影和呼吸声。姚芫有些心悸，抵在墙上，身后试图去摸索墙上的开关。可是，陈子昂却比她更快，准确无误地抓住她的手，抵在她的头上，他身上的气息铺天盖地向她压来。

那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酒香夹杂着女人身上浓烈的香水味，让姚芫有作恶的冲动，“你想做什么？”

冰凉的手指在黑暗中抚上她的短发，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听不出情绪，“沈白，我现在一看见你就觉得恶心。”